陶真真刚给老杨家、给村里挣了脸面,甭管老太太心里怎么想,可面子还是一派喜气,王玲说这话时,她正好从东屋出来,脸一拉骂道:“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你少给我整那个景?大过年的找挨骂。”
王玲撇了撇嘴,“妈,我跟三弟妹开玩笑呢,你看你咋还当真了呢?”
老太太瞪她:“有这么开玩笑的吗?大过年的说那些干啥?还给你整一件?你不嫌磕碜啊?我问你,老大挣的那些钱都哪去了?”话赶话说到这儿,老太太心里起了疑心,“老大一年也不少挣,你说说你弄件破棉袄搁这恶心谁呢?不会是你把我儿挣得钱都贴补你娘家了吧?”
不仅王玲,就连朱玉霞和史玉清听了心里都直嘟囔。
嫌破棉袄恶心,可谁要真做了新的,那老太太又得骂不会过日子了。
这些人中,除了京都里回来了的陶真真和魏新春,哪个的棉袄不是打了补丁的?只不是多和少,整不整齐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二年日子比以前好过一些,大家的棉袄哪怕打了补丁也会在夏天拆洗的干干净净,只有王玲……
那不说也罢。
那前襟,那袄袖,真的是黑又亮。
王玲吓了一跳,忙摇头,“没有,哪有,妈,老大哪挣到啥钱,去了吃喝再给你老的孝敬钱,我们也剩不下啥,这马上就要养俩小崽……再说,我傻啊我贴补我娘家?我把他们养大给他们娶了媳妇,我就是到了地底下我都对得起我爹娘……”
话音刚落,老太太就朝地上啐道:“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晦气话,赶紧的吐两口。”
王玲就憨笑着啐了两口,“妈,你放心,我不傻,我有钱指定不能往外人身上搭就是了,不过你也知道,老大其实挣得不多,我们又不像二哥二嫂有妈你们给贴补,不像老四两口子,还有老三给寄钱,我们可真是就指那点钱,日子紧巴着呢……”
老太太眉头一挑,“你少跟我哭穷,我大儿挣得不多你挣得多啊?你就说你不会过日子得了。你少盯着别人兜里那点钱,人老二俩口子会过日子,也不要我们贴吧,老四那是养丫丫的钱,你也不用眼红。”老太太盯着她看了一会,“你要是不会过日子攒钱,那以后老大挣得钱就交给我,我给收着,我就不信,这一年到头挣不下个棉袄钱?让你眼皮子浅的问妯娌要?那脸皮还要不要了?”
王玲顾不上反驳脸皮的事,她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用妈,我会攒,来年我就做新棉袄,我真是跟老三媳妇开玩笑……”
是啊,开玩笑,那钱要是进了老太太手里,往后她们花一分就得要一分,那钱还能是她的吗?
老太太进了屋,王玲连屁也不敢放了,史玉清悄声道:“你看看她,天天这样,啥便宜都想占,也不知道当初咱妈看好她啥了,那家伙把她夸得跟朵花似的。”
可能是头一次听到这种八卦,魏新春的眼睛亮亮的,有人爱听,史玉清说得更来劲了,“我估计咱妈当初有多看好她,现在就有多膈应她。真的。”
陶真真拍了拍她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小心被听着。”
史玉清这才闭了嘴,看着二嫂又出:“三嫂,你发没发现,大嫂瞅你那眼神都不是好眼神。你说她是嫉妒你挣钱多啊还是咋的?”
陶真真顺口道:“有可能是嫉妒吧!”其实她心里明白,王玲自打知道她当初想嫁的是杨伟东后,就一直看她是那种眼神。
说不清是厌恶还是妒忌。
“也是,你这么完又替她高兴,“没想到,县里书记和公社主任都来家看你,三嫂,你可真给咱们大队给咱女人家提气!”
史玉清虽然还是没有孩子,但可能是不和老太太在一起住,她胆子越来越大,再不像之前那受气的小媳妇。
“这没啥,我不过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事。”陶真真这话说得一点不心虚,虽然主任是杨卫国出的,但拿钱的可是她。
咳咳,当然了,钱是二人的,但把钱是她啊!
史玉清一脸“三嫂真是觉悟高,我就不行……”的表情,弄得陶真真那厚脸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丫丫转年就五岁了吧,你说是不是得送她去托儿所了?”
“托儿所?”史玉清摇头,“我可没听说过咱这有托儿所?”
“那乡里呢?”
“乡里也没有哇,各家孩子都各家看,哪有那么个地方。”史玉清觉得三嫂进了城,学起城里人的作派来了,“再说,孩子这么小,去托儿所干啥啊?”
陶真真:……
大了就直接上学了,就因为小才去托儿所的。
不过,乡里既然没有,她是不是可以趁机提一提孩子跟他们去京都的事?
她刚要开口,王玲不知道从哪又转了回来,她一手托着后腰,一手摸着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马上要生了呢。
“老三媳妇,快快,老三搁外面叫你呢,好像是你娘家那边出啥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听她那兴奋的劲,还以为陶真真娘家不是出事而是有什么喜事呢!
这幸灾乐祸的也太明显了。
陶真真没搭理她,有些人你越搭理她她越赛脸。
你晾着她她还能消停点。
王玲就属于这种人。
陶真真擦了擦手出去了,只见杨卫国匆匆从外面赶过来,“正好要找你,来跟我进屋说……”他说着左右瞅了瞅,不放心跟出来的史玉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