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嘴,看着飞扑过来的杨德利在挥拳。
呯!
贼人下巴中拳。
他挥刀的动作变形,但毕竟是身手了得,他再度收刀,短刀就在身前。
这次某要弄死你!
弄死杨德利,贾平安会发狂吧。
这比一把火烧掉贾家的功劳更大。
某立下头功!
他瞄的准准的,这一刀一定能捅死杨德利。
可杨德利的身体却猛地扑了过来。
原来他也踩到了灯油。
他的脚下一滑,本来是正经冲过来的,竟然变成了飞扑过来。
飞扑的速度自然快了不少,贼人还在收刀,杨德利就从上面压在他的手臂上。
贼人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在手臂上,手臂被动的被撞了下去……
噗!
短刀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胸腹。
贼人愕然。
怎么会这样?
杨德利一看就是身手普通,可他为何能杀了某?
不,是让某捅了自己?
贼人接着被杨德利扑倒在地,短刀再度往身体里插的更深了些。
他茫然看着夜空,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表郎君!”
贾家的仆役们都冲了过来。
隔壁的王学友家也被惊动了,一家子拎着各种‘兵器’赶来助阵。等看到扑在贼人身上的杨德利时,赵贤惠有些惊讶。
“表郎君,你不该冲动呀!”
杜贺在嚎哭。
赵贤惠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他……他竟然去了?”
这一刻她后悔了。
杨德利虽然其貌不扬,但却踏实,而且现在也是仓部的主事,堪称是好女婿的人选。
她都准备要结束矜持和考察了,可杨德利却……
伤心了。
赵贤惠不禁落泪。
“哎……”
杨德利叹息一声,刚才他被贼人的刀柄顶到了肋下,岔气了。
众人一惊,王老二赶紧把他扶了起来,问道:“表郎君如何?”
杨德利活动了一下,“某无事。”
“真没事?”徐小鱼觉得这番搏斗怎么着也得受点伤吧。
众人一阵检查,杨德利毫发无伤。
这运气!
“表少爷莫不是最近去求过佛?”王老二觉得这运气要逆天了。
杨德利却很平静的道:“某舍不得给灯油钱,在心中默念几句佛号就是了。”
王老二捂额。
赵贤惠看着他,突然和颜悦色的道:“以后做事别冲动。”
杨德利瞬间就激动了。
这是丈母娘对我的关心啊!
他不禁看了站在最后面的王大娘一眼,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还捅死了贼人,真厉害!”
王大娘嘀咕的声音传来,杨德利只想咆哮一声来发泄兴奋之情。
他抬头,夜空中星光灿烂。
这时外面传来了喊声。
“是赵岩!”
众人冲了出去,就见两个黑影在扭打。
“啊……”
占上风的黑影突然身体一滞,惨叫了起来。
下面的黑影趁机翻身,用脑门去撞击,用双手去掐住对手的脖颈,之后腾空而起,一膝顶在对手的小腹上。
火把照亮了周围,杨德利愕然,“赵岩?”
上面的正是赵岩,他喘息道:“某听到先生家有动静就来了,正好这人逃跑,某就……”
他说完就摇晃了一下,竟然晕了过去。
王老二过去检查,“撞到脑袋了。”
晚些,贾平安回家得了消息,不禁怒了。
王琦这是双管齐下啊!
他就不怕自己动手?
杜贺来了,一片钦佩的道:“郎君,今夜表郎君悍勇无畏,可这般终究不妥当,哪有亲自上去厮打的。郎君,要不劝劝?”
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杨德利这种行径在杜贺看来很危险。
“无碍!”贾平淡淡的道:“贾家的家训……”
杜贺马上束手而立,恭听家主的训示。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杜贺沉默良久,躬身告退。
他被震撼到了。
竟然有这等家训,难怪郎君能一路逆袭,短短时间内成就了贾家目前的兴旺。
回到前院,王老二问道:“郎君如何说?”
杜贺摇头,“郎君……果真是非同一般,那气势……哎!某当年为官,若是有郎君这等气势,哪里会犯错?”
“你?”王老二笑道:“郎君少年了得,这便是天授之才,你不行。”
“不是天授之才。”杜贺觉得王老二这个粗胚不知道读书的好处,但依旧耐心的解释道:“是郎君有大才。天授是天授,郎君这等大才,却是自家琢磨出来的,尤为可贵。”
“能杀人就是大才。”王老二显然很满意家主的刀法,“郎君的刀法不错,再等几年,那便是又一个悍将。”
“某和你说不清!”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杜贺回家,和妻子说了一番话,两口子想到家主这般厉害,以后定然前途无量,自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一时间就兴奋了起来,于是……
第二天早上,杜贺起晚了。
“管家,怎地腿软了?”
开门时,杜贺的腿明显没力,徐小鱼觉得奇怪。
杜贺干笑一声,随即打开大门。
贾平安牵着马出门,嘴里还哼着歌,杜贺听了竟然有些莫名的感触。
“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贾平安哼着歌,一路到了百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