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何力骂道:“老东西,你今日出了风头,赶紧写了捷报送去长安。”
“慌什么?”梁建方说道:“长安估摸着以为我等还在路上,这时候送了捷报去,老夫担心有人会被吓死。”
契苾何力叹道:“你在说那些人?”
梁建方点头,“那些人希望自己人领军,可……什么那些人,就是关陇的那群世家,他们靠什么起家的?就是靠的抓住军权,如此方能不断改朝换代。可陛下却知晓这些……你要盯着些,莫要让那些人的子弟在军中顺畅。”
“老夫知晓。”
契苾何力沉默了一会儿,“那些人胆子太大,此刻陛下已然稳固,他们若是想要富贵,已然富贵已极,若是要权势,也已经是烈火烹油,为何还要向军中插手?”
梁建方看到那些俘虏被驱赶着去搬运尸骸,不禁笑了笑,“人心不足罢了。他们支持杨坚,于是前隋立国,他们……那些不说也罢,但此等人不是富贵之极,便是大祸临头,老夫当远离。”
“此言甚是。”契苾何力很赞同这个看法,“不是大富大贵,就是大祸临头。”
当京观矗立起来时,梁建方站在前方,仰头看着顶端那颗人头,问道:“谁的头颅?”
“朱邪孤注的。”贾平安在微笑,可这个微笑在老梁的眼中却分外的杀气腾腾。
“干得好!”
他退后几步,和契苾何力观摩了京观,“娘的!真漂亮!”
那些俘虏跪在地上,再无桀骜。
贾平安从中间走过,无人敢抬头。
契苾何力赞道:“看着他,老夫确信,大唐未来五十载将会所向无敌,老梁,大唐必将盛世。”
“当然!”梁建方看着走到京观下方的贾平安,笑道:“老夫就看着他挣扎,从一个人见人厌的扫把星,到了如今。他走过了无数荆棘。但……不经历这些,何来的底气?何来的从容?”
阳光倾撒下来,照在了京观上,也照在了贾平安的身上。
……
年底了,大朝会在即,皇帝很忙,宫中的女人们也很慢,在忙着准备新年。
宫中。
武媚坐在凳子上,一个医官眯眼诊脉,“才人最近月事停了吧?”
武媚点头,眼中有喜色。
“是了。”医官睁开眼睛,拱手道:“恭喜才人,这是有了身孕。”
武媚霍然起身,边上的宫人赶紧搀扶了一下,“才人千万别动,这可是有了皇子。”
几个宫人都纷纷出言恭贺。
这时候该给钱。
给了医官赏钱,武媚回身,“去禀告陛下。”
“奴婢这便去。”周清跑的飞快。
在此之前,武媚在宫中和萧氏不断争斗,周清只是装腔作势,出工不出力,可此刻却跑的格外的殷勤。
有了孩子,就有了底气。
这是宫中的规矩。
没有孩子,若是皇帝驾崩你还得去感业寺了此残生。
武媚进去,缓缓坐下。
前方的铜镜里,一个华贵的妇人正在喜悦着。
“才人,萧氏又来了。”
最近萧氏和武媚之间的争斗如火如荼,动手也是时有的事儿。
武媚淡淡的道:“不许还手。”
众人不解……
有人说道:“才人,往日咱们不打,他们可就要下狠手了。”
武媚垂眸,“是我是才人,还是你是才人。”
那宫人闭口不言。
晚些萧淑妃带着人冲了进来,见武媚坐在后面,就指着她骂道:“贱人,你昨日说了我的坏话,今日看我打烂你的狗头!”
说着她就冲了过来。
武媚闪避,可身形却非常缓慢。
“才人!”
有宫人惊呼。
萧淑妃接着挥手。
啪!
武媚捂着脸,悲泣道:“你害我无碍,可莫要害了孩子……”
萧淑妃愕然,这时她觉得不对劲,缓缓侧身看去。
李治站在大门外,面色铁青。
萧淑妃看看自己的右手,再看看捂着脸的武媚,骂道:“贱人你敢害我?”
说着她再度举手,准备抽一耳光。
“住手!”
李治大步进来,先是看看武媚脸上的掌印,回身后,那张脸上全是怒火,“萧氏跋扈,禁足十日!”
在宫中,禁足就是个信号,代表着帝王已经对你不满了。
“陛下!”
萧氏不敢相信的说道:“这个贱人没说……”
“带走!”
此刻李治的眼中只有武媚。
萧氏踢打着拉自己的内侍,回身指着武媚喊道:“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武媚低头,眼神冷漠。
这里亦是地狱,要想看到阳光,你必须抛弃所有的软弱。
“你辛苦了。”
从进宫开始,武媚一直在对付萧氏,从刚开始被欺负,到现在有来有往,让李治很是满意。
萧氏咬牙切齿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中,砸了一地的东西。
“淑妃……”
一个内侍小心翼翼的进来。
“何事?”萧淑妃回身,那狰狞的模样若是让李治见了,估摸着再无兴趣。
“淑妃,陛下有令,武媚为昭仪。”
“他竟然如此?”萧淑妃红着眼睛骂道:“那个贱人乃是先帝的女人,她何德何能?不要脸!”
喊声很大。
有内侍悄然看看周围,然后磨蹭着消失了,晚些出现在了王忠良的身边。
“萧淑妃说武才人,不,是武昭仪乃是先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