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竟然有如此眼光,贾平安觉得很难得。至少在儒学的压力之下能说出这番话的,真的不容易。
胡运看看贾平安,突然皱眉道:“今日并未休沐,武阳伯竟然在家,这定然是有事告假。”
“是啊!”贾平安想着教材就头痛。
“武阳伯!”
胡运突然提高了嗓门,吓了贾平安一跳。
“你告假在家却不见理事,可见告假为假,歇息是真。此乃欺瞒上官之罪。武阳伯你领着俸禄,却在家偷懒,枉顾了陛下对你的看重,你心中便不羞愧?下官在此敬告武阳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也!此刻去了百骑才是君子所为。”
贾平安瞠目结舌。
他本以为胡运是针对自己,可看看那张正义的脸,他知道此人说的都是心里话。
难怪以兵部主事的官职被弄到道德坊来监管酒坊,这分明就是把上官弄的无可奈何了,被赶出来的。
在正义的目光逼视下,贾平安灰溜溜的回家,然后去上衙。
到了百骑,邵鹏诧异的道:“你不是上午告假吗?怎地来了?”
贾平安淡淡的道:“事情做完了,想着不能辜负了陛下的看重,就来了。”
果然是忠心耿耿!
邵鹏晚些进宫,不出意外的把这番话告诉了李治。
随后他回到百骑,号召大伙儿向贾平安学习。
把事情交代下去,贾平安基本上就没事了。
“武阳伯,那些学生来了。”
哎!
贾平安叹息一声,“某就是个劳碌命。”
晚些见到了十七个学生,尉迟循毓的脸上被包扎着,一看就是贾平安传授出去的手法,看着很古怪。
“书本都拿到了吧。”
众人人手一份教材,贾平安叫他们打开。
“在开始教授你等之前,某有些话要说说。”
学生们抬头坐好。
教室就在皇城进皇宫后不远处的一间偏殿里,由此可见李治对外界态度的顾忌。
在这里学,那些官员也不能来哔哔,也不会因为深入皇宫而有什么男女之别的忌讳。
但……
宰相们却能进宫。
透过房门,长孙无忌看到了贾平安站在前方说话,就指指边上。
老家伙,这是想偷听吗?
李勣觉得这人有些阴。
众人绕路到了偏殿的边上,一个内侍见到了,长孙无忌指指他,顿时就捂嘴退后。
“……在读书之前,你得问问自己读书为何。某敢说,十人中有九人是为了牟利。”
里面有人辩驳,“先生,本王就不是为了牟利。”
是那个宗室人渣。
贾平安如何回应?
连李勣都有些好奇。
“你读书为何?”
“本王读书是为了……”
“有趣?还是说你想读书陶冶情操。”
贾平安微笑着。
李元婴想了想,“开始厌恶读书,后来却觉着读书好。”
“为何好?”
“嗯……读书才明白许多道理,才能开拓眼界。”
贾平安笑道:“这可是好处?”
李元婴哑然。
“你想说某在狡辩,可当今大唐能读书的有几人?读书为做官,这是最多的,这便是牟利。而某想说的是,读什么书,牟什么利。”
这个题目很大。
宰相们默然听着。
“读书要立志,但说这个有些太虚无缥缈,暂且搁下。”和这个时代的人说为了大唐而读书,会被看做是异类,神经病。
“那么读什么书?你等可想探寻这世间万物的本源?”
“想!”
“你等可想知晓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雨后彩虹的起因?”
“想!”
尉迟循毓抢话道:“果真能教这些?”
这个喜欢插话的少年,为啥没被尉迟恭打个半死呢?
贾平安淡淡的道:“当然。新学不只是这些,新学还能从万物本源中引申出无数学问,譬如说如何利用阻力和润滑之间的关系,让大车跑的更快,更持久。譬如说如何让刀枪更锋利,如何让粮食能增收……这一切……”
他微微一笑,自信满满,“这一切都在新学里有答案。而这一切能让大唐蒸蒸日上,这便是某想告诉你等的,在为了自家牟利时,莫忘了为大唐牟利。”
“果真?”
外面有人说话,贾平安干咳一声,“看守的内侍回头换掉。”
“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后,宰相们出现了。
一群老不要脸的玩偷听。
贾平安笑眯眯的行礼。
柳奭问道:“老夫方才听了你一番话,这些可真是有?”
贾平安说道:“某说真,柳相公定然质疑假,既然如此,解释何益?”
柳奭微笑道:“为何不能质疑?”
二人开怼了。
宰相们在观战,学生们也在观战。
贾平安说道:“新学的学问柳相公可知?”
“老夫不知。”柳奭恰如其分的露出了些许不屑之色。
在儒学诸位大佬对新学人人喊打之际,他的这个表态能加分。
“那某说了柳相公也不懂,何必问。”
贾平安笑的很是谦和,可谦和之后却带着蔑视。
你也配质疑新学?
柳奭霍然怒了,“你且说来,让老夫来看看所谓的新学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呵!
贾平安呵呵一笑,“也好。”
他叫人出去弄了一个木箱子进来。
他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