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陵崔氏不差这点钱,可这是责难。
晚些各自出去。
崔敦礼看了余坤一眼,然后默然。
余坤只想回去蹲着,至于调去地方为官……博陵崔氏真心要弄他,去了地方更容易倒霉。
他毫不犹豫的靠拢了李勣。
在官场,许多时候劈腿只是自保而已。
李勣在纳闷这事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见他靠拢也不说话。
但余坤既然想劈腿,自然要把自己的身材爆出来……
“下官有错,被武阳伯和令孙抓住……”
李勣的嘴角微微翘起。
原来是这些小子在为了老夫奔忙啊!
他哼着莫名其妙的歌,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职方司员外郎陈非回到了值房,有人进来。
来人是李勣身边的小吏。
“英国公说,余坤的把柄暂时不说。”
陈非笑道:“今日在朝中差点就说了出来,如此也好。”
来人走了。
陈非幽幽的道:“都以为英国公是隐忍,可他若是动手……”
……
“英国公加了司空!”
明静气喘吁吁的进了值房,给贾平安带来了这个消息。
“位极人臣了。”
程达艳羡的道:“我若是有朝一日为司空,当日死了都值。”
这话就和孟亮当年说若是能娶了他心中的白莲花,他愿意死在洞房之后异曲同工。
长孙无忌是太尉,在朝中一手遮天,可李治马上推出来一个司空李勣,这是在下棋。
老李这次算是成了棋子,不知是否会不高兴。
但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贾平安准备开溜。
而长孙无忌刚结束了近期的第一次发怒。
褚遂良灰头土脸。
王琦跪在边上瑟瑟发抖。
长孙无忌坐在那里,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平静的仿佛刚才的咆哮不是来自于自己。
“崔敦礼谋划此事便是要让老夫莫要为难他,必要时他可以搭把手,把李勣弄下去。此事的谋划……让职方司出首反驳,剥了李勣的脸面,随后老夫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后手,六部里少说四部将会有响应。可余坤突然反口,一切皆成了笑话!”
他的目光扫过王琦。
……
余坤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但许多人都知道他反咬了崔敦礼一口。官场劈腿也就罢了,可竟然给了原来的相好一刀,令人不齿。
这便是大唐的社会性死亡。
但和身败名裂相比,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只是被众人鄙夷让他有些郁郁寡欢。
等到了休沐时,他便带着家小出游。
出了长安城往终南山方向去,一路欣赏路边的景致。至于去终南山……那是不可能的,太远,除非是长假,否则没法去。
据闻皇帝想去终南山歇息一阵子,随即被御史李默一阵劝谏,说是帝王万尊之躯,远离长安太危险。
而皇帝竟然也止住了这个念头,余坤觉着这是作态。
先帝时有魏征,但谁不知道魏征就是个做样子的,什么纳谏如流,为何等魏征去了之后砸碑?
先帝为了拿下一个明君的头衔,于是给了魏征无限开火权,任由他弹劾。
可泥人也有土性,魏征越发的得意了,言行越发的不知分寸了。
最后先帝成了明君,魏征得了好名声,算是双赢。可最终先帝还是砸了魏征的墓碑泄愤。
“可见这人无完人呐!”
余坤在自嘲着。
十余骑缓缓而来,突然开始加速,并拔出了短刀。
余坤抬头,突然变色,“掉头!”
他的怒吼让身后的马车车夫一惊,问道:“阿郎……”
“掉头!”
余坤拔出了一把短刀,怒吼道:“快跑!”
那十余骑在加速。
余坤知道自己错估了崔敦礼。
他背叛了崔敦礼之后还在兵部待着,让崔敦礼一想到他就会犯膈应,那股子怒火就会上涌。
而且背叛了博陵崔的人……
不对!
崔敦礼就算是派人来弄死他,也不会选择在官道上!
他没那么大的胆子!
博陵崔要考虑名声,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干出截杀朝中官员一家子的事儿。
“是谁?”
余坤策马掉头,刚想打马,车夫惶恐的声音传来,“阿郎,前面有人!”
前方,十余骑正在策马加速。
马蹄敲打着地面,余坤面色惨白,他看看侧面,如果从那里逃如何?
但若是如此,他就必须要抛弃家人。
“阿耶!”
十三岁的女儿掀开车帘,惊惶的问道:“是何人?”
而在她的身后,余坤的妻子惊惶的道:“夫君,报官吧!”
这个蠢女人,这里荒郊野岭的,去何处报官?
余坤看着这两个女人,神色百变,最终喊道:“带着他们从侧面走!”
他策马径直冲了过去。
这些人想杀的是他,自然会追着他走。
“阿耶!”
女儿的哭喊声让余坤心碎,让他只后悔不该留在京城,去地方为官也行啊!
咻!
鸣镝声传来。
左侧的小山包上突然多了一骑。
这人手指前方,山包后涌出了数十便衣持刀男子。
李勣和梁建方最后出来。
“小贾和你那孙儿做事倒是不错,可却忘记了后续。”梁建方洋洋得意的道:“那些人受挫之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