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言语,向长林‘惭愧不已’。
“仓部若是人人能如此,明年老夫就举荐你为户部侍郎!”
高履行一个承诺丢过去,向长林却不敢接,“高尚书,杨德利这等……比不了。”
这人满脑子都是做事,仿佛只有做事才是生命的全部意义。
杨德利这时才察觉,急忙起身行礼。
高履行知晓管束下属不能太强硬,得一手硬,一手软……硬的一面是责罚,可软呢?
杨德利便是最好的软。
高履行走出值房,朗声道:“仓部主事杨德利做事兢兢业业,可为户部表率。若是再能查到些大事,老夫定然要为他请功,为他升官而奔走!”
卧槽!
一个尚书为了下属升官而奔走,这脸给大了。
那些官吏各种羡慕嫉妒恨,但也是各种无能。
杨德利那种疯狂的工作模式……臣妾学不来啊!
一群没有上进心的蠢货……高履行淡淡的道:“不管是杨德利还是谁,做出了功绩,老夫同样为了他去奔走!”
这便是诱饵。
努力干活吧,干出了成绩老夫发誓会为了你们请功,不能升官老夫就把吏部尚书一口吞了。
众人都为之一震。
但谁都没有杨德利震的凶……他筛糠般的在颤栗,兴奋的不能自已……
“升官……若是能升官,姑母的在天之灵定然能欢喜,姑母……”
他看看左右,一拍脑门,懊恼的道:“如今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值房,为何忘记了再做一个姑母的牌位,每日烧几株香也好啊!”
他心中欢喜,连看账册的眼神都锐利了许多。
我要升官!
但……高尚书若是随口一说呢?
杨德利嗖的一下冲出去,高履行正在往外走。
“高尚书!”
高履行回身,见是自己竖立的典型,就笑道:“可是有事?”
杨德利认真的问道:“若是寻到了大事,这就能升官吗?”
哪有那么多大事给你寻?
杨德利最高记录是查到了每年损耗数千斤,这算个屁的大事。
你努力查吧……高履行点头,“老夫身为户部尚书,自然说了就算。”
杨德利的嘴唇蠕动,一万句马屁,最终化为一句话,“高尚书……真英俊。”
后世有句话叫做男儿永远是少年,说的就是男人的心态。
高履行也是这等心态,虽然知晓杨德利多半是违心之言,但心情也颇为愉悦。
而这个时代的标准就是……年纪大了要稳重,官做大了要稳重,什么英俊,这等马屁太过轻浮。
向长林担心高履行不悦,就喝道:“满嘴胡言乱语,还不回去做事?”
回过头,他笑道:“杨德利没读过书,这几年才跟着他表弟武阳伯学了些,依旧粗鄙不文,倒是让高尚书见笑了。”
你想说老夫不够英俊?
正因为是杨德利这个憨憨说出来的英俊,老夫的心情才愉悦,换了你向长林,老夫能把你喷的羞愤欲死!
高履行拂袖而去。
“我这是……哪犯错了?”
向长林一脸懵逼。
……
“做个牌位多少钱?”
“这个……牌子不值钱,但虔诚才值钱,一看郎君便是贵人,这心虔诚了,祖辈才能听得到,才能受了那些香火。”
杨德利摇摇头,转身就走。
伙计喊道:“少五文钱!”
杨德利再摇头。
伙计喊道:“少十文钱,再不能低了。”
他觉得这笔生意妥了。
“我回家自己做。”
擦!
伙计骂道:“竟然遇到了这等狠人?”
杨德利回到家中,寻了木材,自己加工,最后写字时却有些麻爪。
王氏抱着闺女大丫来了。
“阿耶!”
一岁多的闺女叫人奶声奶气的,杨德利抬头笑道:“阿耶做个牌位,晚些带你玩耍。”
王氏知晓杨德利的抠门性子,“这是什么?”
“牌位。”
“那便是写字……要不去隔壁,杜贺原先是做官的,字定然写的极好。”
“是啊!我怎地忘记了他。”
这便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于是杨德利的值房里便多了一个牌位。
早上进了值房,先洒扫,然后杨德利点了三炷香,嘟囔道:“姑母吃香火哦。”
随后他便开始了工作。
这半个月他不是没成绩,而是在查一件事。
“这蓝田县水灾……竟然少三十一户人家,二百五十九人。当年华州也是暴雨水灾,可也没死几个人吧。”
杨德利随后去了户部。
“我寻一下蓝田的户籍。”
户部的同僚也习惯了此人的各种奇葩,提供了方便。
杨德利顺着编号,一路寻到了那二十多户人口。
“咦!”
杨德利诧异的发现,这二十一户人家竟然不在一处。
“那一年华州淹死人大多在一处,这发大水难道还把整个地方都淹了不成?”
杨德利把这些资料抄录下来,随后去告假。
向长林爽快的批了,杨德利就去了东市,寻了几个蓝田籍的商人。
“前年蓝田可是发水灾?”
“是啊!”
“可大?”
“不小,不过大多在无人处。”
“再问一句,可知晓淹死了多少人?”
“说是淹死了数百人,可除非是整个村子被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