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乐城修整一夜,第二天太阳还未出来,六万大军便开拔集结,直扑柳城。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乃千古不变的至理。
曹昂更是将这条至理发挥到了极致,此行带了足足两个月的粮草以及无数箭矢,再加上器械,单单辎重队就排出数里之地。
六万大军呈长蛇阵一字排开,赶了三天终于穿过肥如县,来到乌桓边境。
到了人家地界,曹昂不敢再摆长蛇阵了,这套阵型优势明显,缺点同样明显,万一遇上个懂行的不就凉了吗?
虽然草原这旮瘩懂阵法的不多,可万一呢。
黑袍军去年破乌桓,灭鲜卑弥加部,又跟公孙瓒做交易,弄来大量战马,几乎人手一匹还有盈余。
进了草原,曹昂立刻改变阵型,围成一个直径数里的大圆圈,骑兵在外,粮草辎重在内,每天只走三四十里,累了就休息,悠闲的样子看的人直上火。
你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度假的?
面对众将质疑,曹昂理所当然的说道:“草原无险可守一览无余,咱们又刚进来两眼一抹黑,不得小心点呢。”
“再说了,乌桓人来去如风,咱们找不到,找到了又跑不过,怎么办,只能让他来找我们了。”
“每天行走三四十里不是我故意摆谱,而是为了让将士们保存体力,等乌桓人来袭的时候,有力气跟他们拼命。”
“至于你们担心的被包围的问题,压根不是问题,我还巴不得他包围呢。”
主帅都如此说了,将士们还能怎么办,执行呗。
六万汉军明目张胆进入草原,招摇过市的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告他们来了,周围的乌桓部族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可察觉了又能怎样,瞧瞧人家那军容,那装备,除乌桓三大部落之外,其他小部落哪惹的起。
惹不起就只能躲了,听见汉军消息,各部落纷纷拖家带口,举家迁徙。
时下六月,野草开始疯长,饿了一个冬天的牛羊也开始恢复,真不是迁徙的好时候。
可有什么办法,汉军来了,不跑就得死啊。
曹昂大军所过之处,无数部落纷纷逃跑,他们好像商量好似的,逃跑的方向高度统一,全是柳城。
其实他们是没得选,跑到其他部落还得跟当地的部族打仗抢草原,与其如此,还不如去柳城找他们单于呢。
眼睁睁看着乌桓部落离去,曹昂同意,侯成却不乐意。
侯大将军有“在不影响战局的情况下,你可以自由发挥”这条军令罩着,带着五千轻骑一路狂奔,遇上乌桓部落二话不说直接冲锋,打的过的当场解决,打不过的,招呼曹昂过来一起解决。
半个月下来,斩杀了多少敌人不知道,缴获的牛羊马匹够数万大军吃好几天的。
曹昂见这种玩法不错,又给侯成拨了三千兵马,同时给他手下的将士配了双骑,一人两马,随便浪去吧。
此时此刻,有人站在高空俯视的话就会发现,草原上多了一颗行走虽慢,却一直前进的黑色圆圈,那是曹昂。
圆圈旁边还有一箭头,始终绕着圆圈奔行,那是侯成。
两人相互配合,继续前进,继续扫荡,玩的不亦乐乎。
乌桓各部却如丧考批,一片愁云惨淡。
柳城,单于汗宫。
新任单于楼班正在大摆宴席,宴请宾客。
楼班最近可谓是志得意满,心情好的走路都带风。
他兴奋的原因很简单,蹋顿死了,那个混蛋终于死了。
他老爹上任单于丘力居过世,按照传统应该由他继任单于之位,蹋顿那个狗东西却以他年纪太小,难当大任为由,暂代乌桓单于,统领三王部及乌桓各部。
暂代,说的好听,代着代着不就代你家去了吗?
面对蹋顿的强势,楼班纵有不满却也只能隐忍,原以为要像勾践一样隐忍个二三十年,谁料天公作美,踏顿被曹昂那个狗东西给杀了,与蹋顿一起被杀的还有鲜卑各部首领,真是……每每想起此事,他都恨不得给曹昂一个拥抱,好兄弟,神交啊。
至于说攻打辽东为蹋顿报仇,口号而已,等他将乌桓各部整合完毕,自然会出兵攻打辽东,至于是为蹋顿报仇还是其他目的,重要吗?
大殿之中,楼班高坐上首,望着左右两旁的部落首领和大殿中央载歌载舞的汉人女子,脸上闪过一抹不正常的酡红,举起酒杯亢奋的说道:“喝,今天咱们在柳城喝,明天咱们去襄平,去邺城,去许都,去洛阳,去大汉的花花世界里喝,我要带领你们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让汉人的农田全都变成咱们乌桓人的草场。”
众首领也不知是被楼班的情绪带动,还是纯粹的想拍新单于马屁,一个劲的鼓掌叫好。
乌桓三王却坐在一旁自斟自饮,偶尔抬头看向楼班时,脸上同时闪过不自然的便秘表情。
新任单于不太靠谱啊!不等三人商量,一名乌桓士兵匆匆跑进大殿,跑到楼班面前行礼道:“单于,辽东刺史曹昂率领二十万大军进入乌桓腹地,直奔柳城而来,各部无力相抗,还请单于拿个主意。”
“二十万,这么多?”
楼班酒意被吓醒大半,手足无措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勇健王难楼看不惯他那怂样,没好气的提醒道:“号称,号称而已,砍一半再砍一半才是他们的真实兵力。”
“五万啊。”
楼班当场变了脸色,重新端起酒杯一脸无所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