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姿的心情极好,这应该是她上高三之后心情最好的一天,说不出原委来,反正就觉得心情愉悦。
她忽然之间觉得前段时间她一直耿耿于怀的父母离婚的那点事儿似乎不算什么事儿了,因为她现在觉得事情自己其实可以掌控呢!
丁姿从小到大就是一个人,成绩基本好到无敌,别人成绩好基本都是靠‘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精神拼出来的,但是丁姿不是啊!
相比学校学的那些课本,丁姿更喜欢看《三国》、《水浒》,更喜欢“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更喜欢脑子里天马行空,胡七八遭的乱象,想宇宙,想天空,想佛祖,想悟空。
反正就是一句话,按部就班死读书她是真不喜欢,所以她很孤独啊……
别人就不说了,就说说田亮吧,丁姿和田亮每一次碰见,田亮就要找她“请教”数理化的各种难题,英语的各种语法,文言文的各种虚词,这都是一些什么鬼?
丁姿想谈的不是这些,她想谈一下拉萨大昭寺里等身金佛的模样和小昭寺里面的同样是等身金佛模样差别究竟有多大?
他想找个人畅想一下站在埃菲尔铁塔之上俯瞰巴黎,那种感觉和站在雍平最高峰壶山上远眺长江的感觉有多少相似性。
还有,她想和人辩论一下,让扫地僧和独孤求败打一场,两人需要多少招分出胜负。
可是这些田亮都不和她讨论啊,这小子不知道啊!在丁姿看来那些不知道《辟邪剑谱》原本是出自《葵花宝典》的人,还有不知道《吸心大法》原本出自《北冥神功》的家伙通通都是废柴,不管他成绩有多高,前途有多远大,废柴就是废柴,不接受任何反驳。
“阿牛哥?”
丁姿“嗤”一下笑出来,哼着“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脑子里想“阿牛哥武功是高,但是如果有令狐冲的洒脱潇洒那才完美……”
“令狐冲武功是低,但是想当阿牛哥的令狐冲是好阿牛哥……”
“都是一些什么鬼!”丁姿想着自己都笑出声来,她回到院子里,蹬蹬上楼,又听到屋子里老爸和老妈习惯性的在拌嘴。
她掏出钥匙推门进去,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丁德辛有些夸张的凑过来道:
“哎呀,我的小棉袄回来了哦!快喝牛奶,热乎乎的牛奶爸爸专门给你准备的!”
“不喝!听你们吵架心中就不爽,不想喝了!爸,又是什么事儿吵架啊?不是说不吵了吗?”
丁德辛道:“没什么大事儿,都是小事!时候不早了丫头,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柳晓月道:“丁德辛,你当丫头还小么?既然吵架了,我就怕跟丫头说一说这事儿!丫头啊,你爸下岗拿了几万块的买断钱,现在踪影都没了,钱不知去哪儿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丁姿“哦”了一声,点点头,看向丁德辛道:“爸,是吗?我妈说得对不对?”
“呃……小姿,爸的钱是花了,但是……但是……没有乱花,用途……一言难尽……”
柳晓月道:“什么叫一言难尽,我说你就是见不得人,丁德辛……”
“哎,妈,妈,你冷静一下!”丁姿止住了柳晓月的话头,眼睛看向老妈,一字一句的道:“妈,你们不是离婚了吗?证都扯了了呢,怎么了?离婚关于财产分割不彻底吗?
我跟你说啊,已经晚了,不成了,现在后悔来不及了!你的诉求本庭长不能给予支持啊……”
柳晓月呆立当场,直愣愣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骂道:“你这死丫头,你……你……你……”
丁德辛则在一旁乐呵呵的笑起来,柳晓月更是怒火中烧,却又不能发飙,都是讲道理的人,柳晓月现在不占道理啊!
她和丁德辛已经扯证离婚了,丁德辛的钱怎么花根本不关她的事儿,丁姿一语中的,判定她今天发起了这一次进攻无效。
“你这丫头,老娘白养你了!”柳晓月这话一说,低头抹眼泪了,心头很受伤啊。
丁姿皱皱眉头,看向父亲,道:“好了,别笑了!我妈问你没道理,我可以问你啊!你得说一说那笔钱的去处,要不然今晚我不睡觉。”
丁德辛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丁姿压低声音道:“你可以悄悄说,我保证保密!”
“不准悄悄说!”柳晓月大声道。
母女忽然一条心了,丁德辛得怂了,最后他只好老实交代,道:“那钱我拿去建了一个冻库,下岗了不是再就业么?老爸想和几个下岗的兄弟搞一个冰激凌厂,我联络的也就是四五个人,我牵头来搞,目前设备已经搞好了,马上可以运转了。”
柳晓月豁然起身,道:“好啊,丁德辛,你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
“妈,冷静,冷静啊!记住你现在是个离婚妇女的身份,知道吗?”丁姿道。
她站起身来用力的拍了拍手,道:“爸,干得漂亮!我坚定支持你,下岗职工不输志,积极探索再就业,改日我就操刀写个通讯稿发咱们县晚报,给你助力一把,希望你成功!”
丁德辛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表情复杂之极,半晌他上来将丁姿搂了搂,道:“爸爸谢谢你了!”
丁姿嫣然一笑,露出八颗牙齿,道:“应该的,好了,我睡觉去了啊,别再吵架了!此事已经有定论了,翻篇了!”
丁姿睡觉去了,客厅里两口子关着灯彼此还在对坐,就这样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