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段以德的话,林创沉默了一下,心道:“要说我现在确实不宜树敌,可是李威不知打的什么算盘,你要和好可以,自己出头就行,我又不是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为什么让段副局长出面压我?难道你向我低个头很难吗?那回揍你的时候,你可是连爹都叫了的,何必用这种让我感觉很不舒服的方式?”
想到此,林创对段以德说道:“您是我的老上司,按说您发了话我得听。可是,他和何副局长做事太不要脸,我心里这个疙瘩实在是下不去啊。”
“林创啊,听我句劝,你是鲲鹏在天,前程远大,李威算什么?连个小家雀都算不上,眼睛只盯着睫毛跟前那点利益,成不了气候。你呀,还是要眼光放长远些,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再说了,你们山东人总爱说,是个坷垃拌个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吧。”段以德又是捧,又是劝,弄得林创有些不好意思了。
思索再三,林创决定给段以德个面子。
不是他看不透段以德的心思,也不是他不敢得罪段以德,他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主要还是基于以下考虑。
第一,现在日本人找上他了,他不宜树敌;
第二,段以德有句话说对了,眼光放长远些。马上就要打仗了,南京就要沦陷,不要说警察局,所有南京人的命运都尚未可知,就算林创自己,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继续呆在这个位置上,何必争这一时之气呢。
“好吧,我在写结案报告的时候,带上他的名字。”林创终于还是答应了。
“好,林创,我没看错你。你放心,我会让李威有所表示的。”段以德见林创答应了,非常高兴。
“别,段副局长,我这样做,完全是给您面子,李威还是算了吧,我看见他就烦。”林创赶紧说道。
“行!你给我面子,这个情我认了。你就放开手干吧,我敢保证,你在警察局没有任何掣肘了。”段以德爽快地说道。
“是。那,我就回去了?”
“好,你去忙你的去吧,有什么事只能来找我,我当你的后盾。”
段以德心情很好,竟然把林创送到门口。
亲自给纪老六办好调动手续,回到办公室,发现吴良策已经回来了,正在等着他。
“哎,小宅,你说这回又弄了多少钱?”吴良策见林创进了门,赶紧凑上来,神神秘秘地说道。
“多少?看你这高兴的样子,不下一万块钱吧?”林创道。
“嘿,足有四万三千块!”吴良策兴奋地说道。
“啊,这么多?没想到一个汤氏竟然这么有钱?”林创真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数额。
“纪老六真是机灵,那一仓库绸缎就让他给卖了四万块,另外几千块是从店里搜到的。这家伙认识一个倒腾绸缎的商人,他把人家叫来,连唬带吓,硬是让人家按市面上的零售价给买了下来。”吴良策道。
“怎么样,我说老六行,你还不信,这回服了吧?”
“服了,这叫看不起的北瓜很有面啊。”
“你没分给老六点?”
“瞧你,我是那么爱财如命的人么我?”
“你是。”
“得,我不给你抬杠。告诉你,我给了他一百块呢。”
“哎哟,你出手真是大方啊,竟然给了人家一百块!”
“嫌少啊?你可不知道,就这纪老六激动地都不行!他个穷棒子,哪见过这么多钱啊?”
“行了吧你,还说人家是穷棒子,你刚有钱几天啊?真是穷人乍富,挺腰洼肚!”
“你别糟贱我了,反正他挺满意,你要觉得少,我再给他十块?”
“给参加行动的弟兄们都分点,把那三千全分下去,包括老周,也要给点。另外,给老六多分点,我接下来要用他,再试试他的能力和忠心,所以你别那么小气。”林创道。
“好吧,我知道你说的有理。可是,一想到这花花绿绿的纱票要分给别人,我这心疼得直抽抽!”吴良策边说边咂巴嘴,脸上的肌肉往一块挤,看起来非常痛苦。
“胖子,别这么短视。现在,日本人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接下来肯定会针对我展开行动,所以,现在要多种花,少栽刺!”
林创说道。
说完之后,自己一愣:“我特么怎么用上范一统那个死鬼的名言了?”
“对了,小宅,斑鸠的事酒井武说了吗?”吴良策一听,赶紧关心地问道。
“说了,不过价值不大。他只是一个小角色,一直都是汤山佳彦跟斑鸠单线联系,只知道斑鸠现在在南京,别的就不清楚了。”林创道。
“那你可得小心了。”吴良策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
“现在我能想到的是,他肯定会先找人打听我,或者找我以前的照片,按照片找人。刚才我才知道,黄科长已经把你我的档案全部调到特务处去了,包括在警校的档案。胖子,你想一想,除了档案上的照片,我还照过照片吗?”林创问道。
“嗯……,有!你忘了,咱们刚到警校的时候,在校门口的照相馆照过一张合影,然后寄回山东去了。那个照相馆叫什么名字来?”吴良策想了想,说道。
“对,是有这么回事!那个照相馆叫春艺。我想起来了,当时照片上我很帅,所以照相馆还多洗了一张,放到橱窗里当样品照来着。胖子,你下午马上出发,去那个照相馆问一问,看有没有底板,那张样品照还在不在?”林创道。
“是我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