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被朝阳驱散,洛门大营外并不算宽广的河道之畔,羌人的大军已经再次集结,虽然陈默是主公,但这座大营中的守将却是王彪,作为已经跟羌人斗了十几日的将领,王彪能够明显感觉到今日的羌军与往日明显不同。
不再散乱,浩浩荡荡的大军前行,卷起漫天尘土,就在冬日的晨光中,一架架投石车被推上战场,还有冲车、云梯这些大型的攻城器械搬运上战场来的时候,王彪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木墙后已经聚集了千余将士集结准备放箭,寻常投石车的射程在八十步左右,但军中弓弩的射程却只有六十步,若只是一两架还好,但这一次对方推出来的投石车有足足五十架之多,一字排开,几乎横贯整个战场。
投石车带来的伤亡尚在其次,但对木墙的破坏力却是极为恐怖,哪怕经过军中工匠的不断加固,王彪也不确定这加固后的木墙是否能够挡住对方投石车的攻击。
进攻一座大营却拿出攻打坚城的架势,王彪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敌人对自己的肯定还是发愁接下来改如何守?
军营终究不是城墙,这边的十几架投石车造成的伤亡终究是有限的,而且敌人也没有木墙能够破坏,至于命中对方的投石车……以投石车可怜的命中率来说,这并不现实。
“主公,这马韩联军怎的突然……”典韦跟着陈默和徐庶站在箭塔上,看着远处羌军的阵容,有些惊讶。
今天羌军拿出来的攻城器械可不少。
“应该是后方送来的辎重,这些东西运送起来可不容易。”徐庶皱眉看了一眼,摇头道:“不过这些器械上来,大营怕是难守了!”
陈默点点头,当然难守,这是攻城的架势,拿来攻打营寨的话,光是投石车抛出的石弹都能轻易将外围的木墙给摧毁。
“主公,还不出兵么?”典韦有些跃跃欲试。
陈默抬头,看了看天空,摇头道:“时机未到,通知王彪,准备撤军!”
“撤军!?”典韦诧异的看向陈默:“那这大营便这般轻易让给对方?”
“退守冀县,减少无谓伤亡!”陈默点点头道:“让大军徐徐退出,放火烧营,让这大营拦住对方。”
“喏!”典韦虽然不解,但陈默既然已经下了命令,只能照办,当下从箭塔上直接跳下去,找到王彪,跟王彪传达撤退的命令。
王彪在接到陈默命令的时候,也是微微松了口气,这阵仗,只凭一个军营他还真没信心守住,当然,如果陈默不下令,他也不会去劝,只是会把自己的任务做到极致。
撤兵也不能直接撤,那样敌人会直接一窝蜂冲上来,得徐徐而退,王彪是猎户出身,手下有一支专门设置陷阱的军队,他是一边让各部陆续退出大营,一边命人设置陷阱,同时将营中的桐油倒出来,准备放火。
那边联军已经开始攻城,投石车投出的石弹不断划过虚空,不少直接落入营中或轰击在寨墙之前,但总有那么几个能够轰击在寨墙之上。
人头大的,磨盘大的石弹轰下来,哪怕经过加固后的寨墙也能直接轰开一道裂口,羌军在激昂的号角声中推着冲车在弓箭的掩护下开始对着寨墙再度发起冲锋。
只是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尚未完全退走的关中军以及满地陷阱。
敌军要撤?
这个时候羌军自然不希望敌军撤走,军营好破,但若是面对城池的话,投石车可没这么管用,一个个嚎叫着顶着陷阱往前冲,想要将关中军留下来。
“点火!”王彪挥了挥手,早已准备好的射手将一排火矢射向对方,沾了火油的寨墙直接燃烧起来,吓得四周羌军连忙四散,军营中的帐篷也被引燃,借着谷中微风,火势逐渐蔓延开来,将羌军彻底挡住,王彪这才带领着最后的部队撤出军营,往冀县而去。
“可惜,丢了不少辎重!”回冀县的路上,典韦有些心疼,走的太急,陈默不想这个时候跟羌军死拼,是以营中很多辎重都没带,被一把火给烧了。
“那些东西没了可以再做,但我的兵可比那些辎重宝贵,没必要在这里做没意义的厮杀。”陈默策马前行,随口安慰道。
死守的话,当然也能守,但没有意义,一座大营而已,虽说是咽喉之地,但若因此,搭上大量人命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另一边,韩遂为了让马腾收了戒备,今日可是将烧当精锐派上阵,又将刚刚送到的攻城器械拿出来,准备与陈默好好厮杀一场,但谁知道陈默根本没交手的意思,直接弃营而走,一把大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只能眼看着陈默离开。
原本,这也没什么,但看在马腾父子眼中,却是太巧合了,就跟双方商量好的一般,韩遂刚刚把精锐派上来,陈默就走了,太可疑了。
只是谁也没把这件事说出来,马腾父子疑心更重,而韩遂则是有些遗憾,待火停之后,重新拔营起寨,赶往冀县。
“寿成兄,这器械搬运缓慢,我等暂且休战,待器械运来再攻城如何?”韩遂将马腾请来,两人在军前商议道。
“也好。”马腾看着韩遂,有那么一刻,很想直接出手将韩遂给砍了,但还是忍住了,他也希望能够破敌,如果这个时候砍了韩遂,那就彻底没戏了。
而且冀县不同于军营,城高两丈有余,城池坚固,没有攻城器械想要攻上去确实要比攻打军营更难,马腾也只能压下心头的疑虑,只是对韩遂的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