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东海之上的天气不算好,有海风吹拂,海面波澜汹涌,偶尔还会卷起浪潮。
就算是三桅大船都要小心行驶。
但在阴云密布之下,海水波澜之中,却有一叶扁舟破开海浪,以飞快的速度向前疾行,在后方的潮水上拉出一道白线。
这小船按道理说,根本不该出现在这茫茫大海上。
它仅能许一人乘坐,坐下都难,通体也不过两丈,简直就像是小儿玩具。
这样的船,别说是海面了。
就算是在小河里都有被河水吞没的可能。
但它却神奇了无视了周围翻滚汹涌的潮水。
当然不是这艘小船有什么神奇之处,而是那正站在船上的人。
东灵君。
他穿着那套夸张而神秘的道袍,背负古剑,手握拂尘,待小船速度慢下来,便将手中拂尘向后轻轻一摆,就像是拍打在无形之物上。
每次拂尘摆动,便有巨力加在小船之上,推着它乘风破浪而行。
周围的海水也被东灵君的凌虚真气稳稳压住,没有一丝浪花打入小船之中,更不会有水渍沾染东灵君的衣袍。
在海风拂面之间,东灵的衣袖和黑色长发飞舞。
旁人看来,这种惊世骇俗的风景,便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但东灵君自己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在蓬莱仙地居住修行了三四十年,除了当初手持凌虚剑下上行走的几年之外,从未履入红尘。
上一次出山,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张莫邪还没得到仙缘呢。
这外界变化,他是一概不知,也不关心的。
但修仙之人,心性极稳,自然也不会被外物所侵。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飞驰的扁舟之上,闭着眼睛,手握拂尘,体内凌虚真气以飘渺轻盈的方式运转。
但真气虽然缥缈,但总量极端恐怖。
让东灵君体内真气运转过经络,真如煌煌大海一般。
沈秋当初借林菀冬真气,便感觉地榜高手体内真气如沧海一般雄壮绵长,但林菀冬的真气,和这东灵君的真气。
却又完全是两个档次了。
林菀冬地榜第四,一身真气犹如沧海。
而东灵君不入江湖榜,但一身真气,便是真正的沧海怒涛。
他也没有与江湖人物有过交手,自然不知这位修仙之人的实力水准。
但他能教出剑君刘卓然那样的弟子,又曾为凌虚剑主。
其一身剑术,必然也不是凡物。
换句话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东灵君的实力,应该也是稳居天榜,只是不知道,和已经亡故的师兄折搬山相比,孰高孰低。
这一叶扁舟飞驰极快,在当日下午,便已离开蓬莱山有百里之遥。
而在眼前海面上,正有一艘三桅大船在等待。
那船只上打着怪异的旗帜,还有数人顶着海风,在甲板上四处探寻。
不多时,东灵君的小船就出现在远方海域上,甲板上一人高呼一声,这艘船便拔锚起航,驶向东灵君。
后者也注意到了那艘对他驶来的船只。
在看到那青色旗帜后,东灵君点了点头,距离船只还有百丈之时,他便起身飞掠,在海水上点动脚尖。
不到三个起落,便越过百丈距离,飘飘若仙的落在甲板之上。
脚下白鞋,没有一丝水渍。
这落在甲板上的人眼中,便是真正的仙人手段,他们一个个跪倒在地,恭迎仙人。
但这些人说的却是东瀛语。
这让东灵君脸色浮现一抹不喜。
他倒不是什么“大中原主义者”。
只是对于域外之人,都有种本能的不信任罢了。
但联想到,这些人大概就是掌门道君所说的“向道之人”,大概是蓬莱山在俗世中的附庸。
便不再多说什么,甩了甩拂尘。
越过那些跪倒的倭人,就如完全没看到一般,自顾自的进入了船舱。
这艘船掉过头去,朝着三韩之地的港口一路疾驰。
五日之后,东灵君到达了那处折搬山隐居的荒山之上,小铁和沈秋的一把火,将这荒山之上烧的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地残垣断壁,颇是凄惨。
一队全副武装的倭人骑兵就在山下等候,他们都是从三韩之地过来的,看来那位倭人匪徒的大头目,也是挚信蓬莱山之人。
无人敢去打扰仙人追思故人。
在山顶上便只有东灵君一人在,他看着满地废墟,心中也有一抹凄凉之感。
“搬山师兄,我虽不知当年真相,但在我心里,你绝非是奸邪之人。”
东灵君站在宅院后的山崖上,他看着眼前那还未被填起的土石,以及那被火焰焚烧,只剩下一点点残留的粗糙棺木。
他闭着眼睛,轻声说:
“在我少时,师兄对我多有照顾,我铭记于心。
师兄已故去,我便不能与师兄再谈风月,但师兄放心,你的弟子,我必会带回蓬莱。
如教导我的弟子一样,好生教导于他。
师兄泉下有知,便莫要担忧了。”
在凭吊完故人之后,东灵君便取出了那个白玉瓷瓶,眼前师兄的棺木已被起出,这山上又被焚烧。
师兄的遗体,大概是寻不得了。
那便只能尽快找到巨阙灵剑,还有师兄的弟子,带回蓬莱。
他拔出瓶塞,便见到有只晶莹似雪,如夏蝉一样的古怪虫子,自瓶子中飞出,这奇特之物应该是某种秘法调制的蛊虫。
有雌雄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