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全身是血的芥子僧,被同样重伤的铁牛送回白马寺时,寺中已是一片大乱。
魔教妖人突入寺中,正在四处寻找圣火圣女的下落,浪僧护着一群人,正在白马寺最后方躲藏,河洛精锐则在寺中拖延。
但按照现在的死伤速度,那些魔教妖人,很快就会追击过来。
“芥子叔!芥子叔!”
青青看到芥子僧昏迷不醒,吓得手脚发凉。
她从铁牛怀中接过芥子僧,看着这位师父身上的伤口,便知芥子僧为了护住她们和寺中无辜,已是竭尽全力在与魔教人死斗了。
“玄鱼!快救人。”
青青仰起头,对小巫女喊了一句,后者不情不愿的走上前,看了一眼芥子僧的伤势,随口说:
“没啥大事嘛,就是脱力了,体内真气被锁死,自然没办法运功疗伤。带那些堵塞经络的气团消散,他就能苏醒了。”
“你快帮忙!”
雷诗音那边也是一脸焦急。
她知道情况糟糕,此时没了芥子僧相护,她们这几个女生,便只能由浪僧护着,但魔教妖人来势汹汹,浪僧一个人怕也抵挡不住。
必须赶紧把芥子僧救醒,再想办法逃出白马寺,去和沈秋那边汇合。
“不是我不救啊。”
玄鱼一脸为难,她说:
“这是摧魂神爪打出来的嘛,师父告诉我,遇到这种伤势,肯定是惹怒了她的情郎,肯定是死有余辜,便任其死掉。”
“不是。”
在一旁运功,试图突破体内阻碍的铁牛睁开眼睛,艰难的说:
“不是张莫邪,是个五短身材的老头。”
“啊?”
玄鱼眨了眨眼睛,便从手臂上取下两个瓷瓶,一个丢给铁牛,一个丢给青青,她说:
“那没事了,可以救了。
把蛊虫吞下去,一炷香,经络气团就会被咬破开,这‘吞气蛊’可是师父留给我防身的,你们两一会还得还给我。”
青青扭开瓷瓶,将古怪如虾米的蛊虫,放在芥子僧鼻孔之下,那指甲盖大小的蛊虫跳入芥子僧鼻孔中。
另一边铁牛也忍着恶心,让蛊虫入体。
几息之后,两人便有了反应,胸口穴位鼓胀起来,似真的有虫子在体内乱窜。
“这里不能待了。”
浪僧也在这时推门进来,他身后跟着瑶琴,瑶琴带着面纱,大眼睛里有一抹乱糟糟的光芒,她低着头,伸手挽住青青,不愿放开。
“雷烈正在带人赶来,你等要立刻离开白马寺。”
浪僧也不多说,提着佛棍,便让一众人随他走出房门,几个河洛帮精锐扛着芥子僧,铁牛也拄着禅杖随行。
“这些人是冲着瑶琴和诗音来的,只有你等离开白马寺,他们才会放过此处无辜。”
浪僧疾步向前,边走边说:
“往码头去,那里已经备了船,将你等送往霸都。
再从那里出发,往川蜀去,若是七日之内,还没有洛阳城消息传来,瑶琴便会带着你们往墨城走。”
他看了一眼芥子僧,说:
“芥子大师乃是可信之人,有他一路护持,我和雷烈都是放心的。”
“浪叔,这是...”
雷诗音冰雪聪明,她从浪僧话中,听到强烈不详。
她抱着自己那只走地鸡,满脸愕然,她说:
“你和爹爹,不和我们一起走?”
“城中已乱到这个地步,我和雷烈是不能走了。”
浪僧苦笑一声,宣了声佛号,他伸出手,在雷诗音额头上摸了摸,轻声说:
“魔教来人势大,又借天下大势,破了洛阳,任他们追击,你等怕有颠覆之危,我和雷烈已打定主意,要留在洛阳,拖住魔教贼人。
此番江湖正道都因这英雄会之事,被拖入这个漩涡之中,若是我等跑了,诗音你这一生,就得受到牵连。
不如奋死一搏...
就算战死于此,也算是全了我和雷烈的正道之名,为你挣得一番前程缘法,以后不管遭遇何事,那些正派侠客,也无法坐视不管。”
“我不走!”
雷诗音听到这话,便知浪僧和爹爹心中,已存了死意。
她从小没了娘亲,都是浪叔和爹爹将她一手带大,极尽荣宠,视为掌上明珠,两人拳拳爱意,让雷诗音半生无忧。
但此时,要她舍下爹爹和浪叔,就这么逃出洛阳,这大小姐心中也是不肯的。
在当日得知自己身世之后,雷诗音便知道,爹爹多年策划,都是为了护住自己,她又如何能硬下心肠,让爹爹和浪叔,再为她连命都丢掉?
“这可由不得你胡闹了。”
浪僧长叹一声,手指覆在诗音脖颈,真气灌入,雷诗音双眼一翻,就晕倒在浪僧怀中。
“青青。”
他看向青青,将怀中诗音托了过去,又对青青说:
“贫僧观你小小年纪,心中却有侠义之心,又与我家诗音相交莫逆,乃是可以托付之人,贫僧和雷烈,便将诗音托付给你和你师兄。
若是有不忍之事,你也要护住诗音周全,可好?”
“嗯!”
青青抱着轻若无骨的雷诗音,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也走过江湖的,知道眼下这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再推辞。
“还有一事。”
浪僧回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马寺,已有喊杀声自寺中后援响起,想来,应是雷烈带着支援到了,已经拖住了魔教贼人追索的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抓起佛棍,对诗音和瑶琴说:
“你两人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