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活动了一下肩膀,站起身来。
他扭头对脸色微沉的黄无惨说:
“我说道长的精进之念,早在而立之年就死了。这话有问题吗?
若是而立之年的道长,胸中一股豪气,此时怕也不会这么纠结吧?”
“咱们翁婿之间,就别说那些场面话了。”
沈秋歪着脑袋,语气平和。
不断的往黄无惨心中戳着刀子。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毫不留情。
他说:
“我是不想让我家瑶琴和慧音,卷入蓬莱之事中,那些修仙入魔的混球,现在的安静,只是为了之后闹出天翻地覆的风波。
我来齐鲁。
在你泰山住了这十天半个月。
把我这神武秘术,对你等倾囊相授。
为的就是恶事来时,老丈人你能支棱起来。
能以江湖前辈的身份,为我等撑起场面,不让我和我兄弟们孤军奋战罢了。”
沈秋叹了口气,手指虚握。
做了个拔剑的动作。
说:
“可惜,老丈人啊,你这些时日,真是让小婿有些失望。”
黄无惨知道沈秋的意思,这说的虽然是他和林菀冬之间。
但其实指的是太阿剑的事。
本来威道太阿剑,作为目前的天下十二器之首,在黄无惨手中,该爆发出不逊于任豪的武力。
理论上说,剑主和剑心神合一。
以太阿的威道之气,和张莫邪掰掰手腕都做得到。
但现实就很骨感。
“诸位神魂皆已入门,我会留下些许灵气助各位修行,今日下午就要离开泰山。”
沈秋见黄无惨不回答,便也不纠结那个问题,朝着紫薇道长伸出左手。
他说:
“我体内真气,练虚返实即将完成,将入先天之体,得寻个地方闭关一段时间,顺便回去看看家人。
齐鲁幽燕之地,现在如一锅沸腾的水。
南北交战,兵荒马乱中,又混着蓬莱人在其中搅风搅雨,就像是是个悬在头顶的爆弹,也许下一瞬就会炸开。
但江南之地也有些阴云密布。
沈某有心杀贼,却分身乏术。
就如道长所言,齐鲁之地的事,还是得你们这齐鲁武林人去自行解决。”
道长也伸出手,与沈秋的手隔着一段。
吹拂心魂的怪风忽起。
下一瞬,两人又入幻梦之中。
出现在一处完全模拟玉皇宫山崖的平台上。
黄无惨的魂魄有异。
不如寻常心魂淡薄,凝实中带着温润光芒,显然是已修成神魂之境。
不愧是玉皇宫掌教。
在心思不定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短的时间就完成这等修行。
黄无惨的天赋根骨,也是那绝世天才一流。
不过道长的神魂,却和沈秋的神魂不太一样。
在他神魂主体之后。
总有个模模糊糊,如光圈一样的幻影。
就像是撕扯的影子般罩在他身上,断的活动着,还能听到一些喝骂的声音。
显得相当真实。
那是黄无敌。
从紫薇道长的主人格里,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格,两人不仅共享同一具躯体,还共享同一个灵魂。
“有些话在外面说,被外人听到就不得了。”
沈秋活动着双臂,肩膀,就像是开打之前的热身,他对眼前的老丈人说:
“现在就剩咱们翁婿两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如今天榜陨落的就剩下这几个人,在这些老前辈里,老丈人你的战绩难看的很。
究其缘由,就是因为你这散魂症,拖累了你的发挥。”
“大家都说,道长你之所以生出散魂症,是因为败于张莫邪,有了心魔。
但就我这些时日和你的相处来看,我真不认为你是那种失败几次,就会生来心魔来的垃圾武者。”
他直言不讳的说:
“我将离开齐鲁,离开前便要把这隐患,好好给道长说一说。
大敌在前,心魔不除。
道长别说战而胜之,怕是连自身都存不下来。
而以我看来,道长的心魔,根本就不是这个人格分裂的黄无敌。
而是林菀冬!”
“胡说!”
黄无惨双指并剑。
有紫色剑气环绕周身,在这个灵气充盈的地方,他的剑式,也比外界更多出几分威道之气,那些紫色剑光灵活的很,就如有了灵气道韵一般。
他盯着沈秋,带着一股怒气。
厉声说:
“我的情况,和小冬没关系。”
“我长着眼睛,道长,你这样说谎,瞒得过谁?”
沈秋撇了撇嘴,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虽然你和她都对当年的事忌讳莫深,不愿多说,但我大概能猜到。
无非就是青梅竹马,共抗强敌,凄惨落败,又因为些其他事情,做了逾越之事。
她可能不是自愿的。
也有可能是你受伤时走火入魔,兽性大发。
你因此憎恨自己,恨不得自我了断,毕竟这种凌辱之事,与你武道不符,更不是大侠该做的。
万念俱灰下,为了不使自己崩溃,这才生出了黄无敌这个人格。
他帮你抗下罪孽。
你自己却遗忘了那段记忆。
就像是一黑一白,坏事都是他做的。
你依然双手洁净。
但现在,慧音的存在,就是当年那事抹不掉的证据!”
沈秋夸张的笑了笑,带着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