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降这事,定远军轻车熟路了。
当涂城的守军出城,丢了兵器抱着头蹲在地上,城内的降官捧着印信,和府库的账本,人口册。
“这些狗官,哪有一点志气?”
朱五和手下众将骑在马上,朱五神色看不出喜怒,二虎他们却是多有不屑。
“咋,投降不好吗,非得死一堆人才行?”朱五笑着说道。
二虎挠挠头,“俺不是那个意思,俺就是觉得这帮当官的平常人五人六的。读书人不都讲啥忠君爱国吗?怎么咱们刀子都没亮,他们就怂了!”
朱五冷笑,“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从来读书人。这些人没毛比猴子都精,大元朝这所破房子快塌了,他们才不想被砸死,砸死的只有无辜百姓。”
二虎眼睛眨巴眨巴,这话他听不懂。
对于做官的读书人,朱五一直很矛盾。他虽然不太懂得历史,但是他知道这些人靠不住。
历史上那些著名的汉奸,那个不是读书人?老百姓想当,还没有资格。
比如,引刀成一快的汪精卫,秦桧,还有什么贾似道等等。
历史课上老师讲过,崇祯上吊之前,敲钟召集百官,竟没一个来的。
还有那些自视天下第一,怼天怼地怼皇帝的啥才子名士们,天天啥正统大义挂在嘴边,但是八旗铁骑一来,城外跪迎。迫不及待的剃头做官,毫无心理障碍。
但是另一方面,他心里十分敬重读书人。
每当这个国家,生死存亡的关头,总有一些人站出来。为大义,为汉家气节,为国为民,为看下苍生,为血脉传承,为文化传续。
颜真卿,陆秀夫,史可法,还有无数城破以身殉国,名字消散在历史中,不被后人铭记的读书人。
这个国家,这个族能够延续数千年,这些人功不可没,也流下了许多人类的瑰宝。
只是,终究是少数。大多数的读书人,满口之乎者也,学的圣人学说,不过是用来做官的窍门转而已。
书是好书,人未必是好人。所以,结合而来的读书人,就一言难尽了。
然而,无论谁得了天下,还都离不开这些人。
“主公!”
朱五脑子里正乱哄哄的想着,身后传来呼声。
是李善长,战阵凶险,他一直都在水军的楼船上,听说当涂投降,忙下船急行过来。
“主公~~”
李善长不善于骑马,快马至此已是筋疲力尽,气喘吁吁。
朱五笑道,“啥事你急成这样,有话慢慢说!”
“当涂知府李习为官清正,颇有民望,主公要以礼相待!”李善长喘匀了气说道,“虽说,当涂只是跟濠州隔江相望,但此处是江南之地,文风最盛,士人众多。主公想失去东南半壁,还需善待拉拢!”
“什么鸟士人,俺一刀~~”
二虎的后半句让朱五瞪回肚子里去,不敢多声。
“听你的!”朱五笑着对李善长道,“我虽然肚里没啥墨水,也知道打容易,做稳难。咱定远军的草台班子,小打小闹行,大事可不行!”
李善长不住点头,“主公心怀宽广,何愁大事不定!”
此时,当涂城的守军投降完毕,城池中门大开,城中官员在知府的带领下,缓缓而出。
城头上,陶安和汪广洋等读书人默默看着城下,定远军军容浩荡,纪律严明,没有主帅的命令都立于原地。
“强军啊!”陶安叹道。
汪广洋看着城下,亲手扶起知府等人的朱五,双眼发亮。
“此人,豪杰也!”汪广洋说道,“我等读史书,历朝历代的贼军,最爱破城杀戮劫掠,随后裹挟百姓。贼头更不会善待官吏,优待士人。”
说着,一指城下的朱五,“可你看这人,不过二十许的年纪,一反群雄所为,善待官吏百姓,已有明主之姿,前程不可限量。”
陶安苦笑,“朝宗可是动了心思?”
“这大元,烂了。天下群雄并起,咱们读书人,也要想想出路了!”
就在城上说话的瞬间,朱五的大军已经浩浩荡荡朝城内开进。
士卒们呈纵列队形,左右看齐,阵型森然,看得当涂官吏百姓,目瞪口呆心中骇然。
幸好是降了,不然如此虎狼之军,怕是半天都挡不住。
到底是江南繁华之地,当涂比淮西的城池更加富庶繁华。朱五沿街打量,身侧的降官不住的暗中观察他的表情。
“朱总管请进州衙安置。”知府李习小心的说道,“下官的家眷已经搬走。”
“我住军营,太好的地方住不惯!”朱五笑笑,“李知府,我听人说,你是个好官!”
“不敢当,下官不过是实心任事而已!”
李习心中更加安定几分,这位年轻的总管不贪图享受,麾下士卒也必定不会祸害百姓。
朱五又笑道,“好一个实心任事,大元的官员要都是李知府这样,天下就会乱成这个样了。这个知府,你继续当着吧!”
“这~~?”李习顿时不知所措。
“我以前是个要饭的,先是天灾,不是旱就是涝,又赶上瘟疫横行。官府不但不管不问,反而继续征粮,要钱。我好好一个家,逼得家破人亡,亲人惨死!”
就听朱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这些人提刀造反,也是没法子,你是读书人,你该知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道理。
但是我朱五和别人反的不同,别人反是为了自己活,不管他们死活。
我反,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