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雨惹了惊天雷,虞昭本不过是带着玩乐的意思,随意将脚蹬了一蹬,用的力气还不如平日里生气时踢楚子凯的大,却不想牵一发而动全身,酿成了这般大的后果,多年来都被精心打理着的朝晖宫内殿,第一次被破坏得一片狼藉。
那衣服架子沉沉,倒下了碰翻了首饰盒子后,继而顺着惯力继续往下滑,将梳妆台上的整块绸布垫子都挂上了往地上带,其上的东西尽数遭了劫难,那画着花叶图的琉璃灯盏脆弱,一触地,便成了一堆亮晶晶的碎渣。
妆台旁的玉兰盆栽也朝外倾去,转眼,又连累了好几个古董花瓶粉身碎骨遭了殃,一阵阵刺耳的瓷器破碎声裹着木制家具相撞的闷响随之传进虞昭和楚子凯的耳朵,混乱嘈杂,二人听得不由都皱起了眉头,转头闭眼不忍看眼前这杂乱不堪的场面。
一通聒噪肆虐过后,周遭可算安静下来了,虞昭缓缓睁开眼,身子僵木一动不敢动,只转着眼珠子打量着霎时如狂风卷过的一切,显然还在震惊里愣神中。楚子凯却已先反应过来,转回头来看虞昭,抬手轻敲了她脑袋一下,轻声教训道:
“不过撕你件衣服,就说我糟蹋了你的东西,此刻瞧瞧,你那首饰柜子里的玉簪子玉钏子,恐怕已碎了大半,心疼不心疼?”
首饰衣物,乃女人的心头好,虞昭再是性子清冷,也不例外,此时见那琉璃灯都碎得看不出来样子了,又被楚子凯说的那话一吓,全然忽略了那柜子里的易碎物,都有嵌进去护玉红软绒护着,当真就以为保不住了,心疼得不得了,脸瞬间码下,嘴微微撅起,真的有点生气了。“还不是怪你!”
“不气,坏了就坏了。”
论天下最善于分析虞昭的情绪的人,除了与她连着血缘的南荣夫人等人,就非楚子凯莫属了,往往只需要瞧她一个眼神,就能感受得出她是真生气还是闹着玩,此时见势不妙,连忙拿出好话哄着:
“你们女子的衣裳首饰,不是最讲究要求个时兴吗,这些冰凉物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明日我就吩咐采办司,给昭昭寻几块成色最好的冰翡回来,单拿给你做簪子头面好不好。”
虽楚子凯这话中许的好处使人开心,可那首饰盒子里的宝物。大多都是从南荣府带过来的嫁妆,在虞昭心里乃无价,怎是寻常物件儿能比得上的,忍了许久,还是觉得气不过,虞昭心中不爽,抬手掐了一下楚子凯的嘴,嘴中埋怨还没说出口,却听外头传来一阵嘈杂。
“陛下?陛下没事吧?陛下和妹妹醒了吗?怎么了……为何方才那么大的动静。”
意料之外这外殿还有这么些外人侯着,虞昭和楚子凯听得声音,惊讶对视,皆愣住了神,那声音越靠越近,除了冯运歇斯底里好似快阻拦不住的哀求声,嘈杂中,七嘴八舌竟全是女人在说话。
虽莺莺燕燕的叫唤吵得人辨别不出来了多少,但其中有几个的声音虞昭是熟悉的,分明凌妃刘昭容等人都在其中。
眼看她们吵嚷着推开了冯运,即刻就要推门进来了,此时楚子凯还压在虞昭身上呢,这一进来,无异于让满宫的人都近距离观摩他二人的闺房调情图,虞昭断不能接受这臊皮事,惊慌推开身上的楚子凯,却为时已晚,那内殿门已经被打开了。
刚顺着虞昭的推力一个翻身下了床,楚子凯还来不及将靴子穿好,见虞昭的衣襟也还没合拢,又手忙脚乱先帮着她穿衣裳,就见冯运一人势单力薄阻,挡不住众妃的攻势,已然被他们破开了防线,黑压压一片都往暖殿床室这边走来。
显然穿衣裳已经来不及了,楚子凯见此,连忙又翻上了床,把虞昭往被子里一藏,搂着她侧身,装作未起的样子,背对外头怒声呵斥道:
“大胆!谁允许你们进来的,都给朕出去。”
为首的凌妃楚子凯这那语气里的不近人情的冷意冻住了步子,带着众人驻足于帘子外,跪下行礼后,轻声答道:
“陛下恕罪,臣妾等不过是见您和懿妃妹妹睡了好些时候,日落了都还不见起,有些担忧,方才又听得刚才那番动静,忧心您与她出了什么事,这才贸然闯入。”
“无事,你等退下。”
大好兴致被打扰,楚子凯心里不开心,冷声吩咐过后,抬手欲安抚被窝里羞得脸通红的虞昭,却见虞昭羞极成怒,使力退开他的怀抱,一手将他伸过来推开,气鼓鼓转身,将脸深深埋进被子。
见此,楚子凯无奈至极,想下床去帮她拿衣裳过来,转头看时,凌妃等人竟还在那帘子前边低头跪着,一动不动好似并没有半分想走的意思。
楚子凯奇怪问道:“到底有何事不能缓缓,非要此刻一群人来朝晖宫来堵着朕禀报吗?”
话里的一丝不耐烦虽轻微不易被人察觉,但凌妃心思细腻,当即就感知到了,带着诸人惶恐的俯首,低声答道:
“回陛下,是昭容姐姐和淑容姐姐今日碰巧发觉了先前臣妾被蝎毒侵体早产失子一事的蹊跷之处,特来向陛下回禀,其余其余姐妹和臣妾,本皆是听闻懿妃妹妹身体不适,特地来探望,不想都碰巧撞在一起了。”
“蹊跷之处?”一听此话,楚子凯瞬间凝聚了神识,坐回了床上,一边给虞昭套着衣服,一边转头追问道:“当日一事有何不对之处?刘昭容和张淑容又是从何得知?”
“回陛下,还请陛下过目一下这份采购清单再听臣妾仔细道来。”
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