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直接惊呆了大门外的众人。
有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就问她,“这位小娘子,你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姜妙虽是此次丑闻的主角,但毕竟见过她真容的在少数,而且她来前特地作了装扮,这会儿看着憔悴荏弱又可怜,传闻中倾国倾城的美貌都被遮住了,任谁也不会直接往“即将被退婚”的准督主夫人姜妙身上想。
姜妙并未回答那人的问题,再抬眸时,双眼里蓄满泪花,目光直视着紧闭的大门。
大门上早被百姓们扔东西砸得脏兮兮的满是污渍。
她深吸口气,大声道:“女儿不孝,被二娘卖到人贩子手里出了这种丑事儿,让父亲蒙羞了,特此前来,自请除族。”
说着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最后四个字,声音都是颤的。
那单薄的背影,那弱不胜怜的模样,那将落不落的泪珠儿。
即便小安子提前就得知姜妙是来做戏的,但还是忍不住心里发堵。
隔得近的百姓们一听,顿时明白过来。
“哎呀,这位就是准督主夫人啊!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连日来被人辱骂攻击,能不憔悴吗?”
“唉,小小年纪遭遇了这种事儿,如今被人爆出真相,当爹的竟然紧闭大门袖手旁观,未婚夫家又传出有意退亲的消息,这搁谁谁扛得住啊,现在竟然为了不牵连家族,跪在大门外自请除族,简直太可怜了,呜呜呜……”
“不是,你们都没仔细听吗?夫人刚才可说了,她是被她二娘给卖到人贩子手里的,这个‘二娘’是谁?”
一句话掀起巨浪。
霎时间,人群纷纷往姜妙身边涌,一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夫人,你真是被你二娘给卖了的?她人现在在哪?该不会就在这姜府里头吧?”
姜妙“难受”得说不出话,那眼泪始终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落下来。
这副分明已经被人逼到绝境还得继续坚强的模样,看得众人心疼不已。
小安子适时道:“妙姐姐的二娘,就是姜老爷的兼祧二房媳妇,她卖了妙姐姐的事儿是真的,前年还在老家涿县打了官司来着,只可惜……唉……”
这说一半留一半的话,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人群更是一阵阵轰动。
“这么说来,还真是自家人干的?哎哟我的娘诶,这不是丧尽天良吗?难怪姜老爷一直当缩头乌龟躲在宅子里不肯露面,原来是怕自家的丑事儿曝光了。”
“为了维护一个女人,就任由亲生闺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这还是当爹的吗?这还配当爹吗?他连个qín_shòu都不如!”
“对!就是一大家子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都这么些天了也没见人出来给句痛快话交代交代,完全就不管闺女的死活!”
百姓越说越激动,又开始朝着大门扔石头扔稀泥。
有个人直接点了一串鞭炮,用力一甩,甩进高高的院墙里。
院墙那头突然“哎哟”一声,显然是有人被炸到了。
被炸到的正是姜府的门房小厮。
总的四个人,其他三个见状,纷纷慌了神,留下两个继续守门,最后一个不要命地朝着祥恒院跑。
祥恒院里,刘尚书正铁青着脸坐在圈椅上,上首是小心赔着笑讨好的姜明山。
姜云衢亲自给他倒了茶,退往一旁坐下。
刘尚书哪有心情喝茶,这会儿满脸怒容,“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儿?”
姜明山忙道:“亲家消消气,那都是误会。”
之前寿宴上拉的人脉全都功亏一篑,现在刘尚书府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必须得牢牢攥紧了。
刘尚书冷眼瞅着他,“你们家大姑奶奶被人贩子卖了也是误会?”
姜明山噎了一下。
“如果传闻是真的,那么你们家大姑奶奶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三年整,这三年,姜老爷难道从未想法子去把那人贩子给揪出来?”
又是一句灵魂拷问,姜明山被堵得有口难言。
姜云衢眉心微蹙,“岳父……”
“没话说,那就是没想着找抓人贩子,也没报官,如此看来,姜老爷能为了名声而忽略家人的安危,我们家囡囡可不敢交付给这样的人家,正好小两口也还没圆房,不如趁早和离了吧,你们抓紧收拾收拾东西,从这宅子里搬出去。”
刘尚书说着便冷冷一哼。
虽然这次来姜家是厂公的暗示,但他说的这些话,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倘若姜明山真是个能为了名声把丑事儿往死里捂而不顾家人死活的,他绝对不能让囡囡留在这样的人家。
子嗣固然重要,但若是闺女都没了,谁来给他们家传宗接代?
一听说要和离,姜明山父子脸色齐齐一变。
姜明山心中恨极了这种被人拿捏在手心里的滋味儿。
当初全家人都盼着住上大宅子,可现在,他只觉得这宅子是对他的侮辱,人家说收就收,还让他们收拾东西搬出去,弄得他像个丧家之犬一般。
文人圈里流传着一句话,不为五斗米折腰,然而老话还说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现在就是站在屋檐下的那一个,不折腰就得收拾东西滚蛋,折腰了,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天大的侮辱。
黑沉着脸,姜明山完全不知所措。
姜云衢眼眸微闪,出言道:“岳父,其实这个案子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上了公堂的,涿县县衙有案底,大理寺有留档的卷宗,我们家并非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