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终于在猴急的孩子们,稀稀拉拉鞭炮声中来了。
花荞和吾辰良打下来的冻柿子,成了除夕夜东西院大家争着吃的好东西。
呼延锦做主,除夕大家都上桌,满满坐着两桌人,桌子中间正是冒着热腾腾蒸汽的火锅。他本想用这样的方式,让父亲留恋现在的家庭生活,放弃他那些九死一生的幻想......
“锦儿,外面......都散了吧?”
吾辰良没吃几口,就找借口回了房,其他人也只好草草吃了,各自回屋守夜。呼延锦以为是父亲已经不习惯热闹,进了他房间,才发现他又在擦他的三棱鞭。
“已经散了。父亲,您是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不舒服?这你都不知道?本来我们一家人,可以好好坐在一起吃年夜饭,你的哥哥、姐姐、母亲和你的祖父、祖母。你哥哥比你大五岁,这时候应该早就有孩子,在我和你母亲跟前撒娇了,哪里还用得着和一堆外人坐在一起!”
吾辰良头也不抬,只冷冷的说:“你要多把心放在正本清源的大业上,不要一味和花荞玩这些小儿女心思。若是她成了你的阻碍,我不介意将你们分开!”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他这是在“哼”这样和他不搭调的生活,“哼”儿子忘了仇恨,呼延锦听起来,感觉那样的刺耳,不由得反驳道:
“父亲,我们已经生活在永乐二十二年,您能不能不要老记挂着建文四年的事!永乐帝能让大明百姓安居乐业,您为什么一定要回到建文朝?您又如何确定,易呈锦比朱瞻基更能管理好大明?是因为在您的辅佐下吗?”
“啪!”吾辰良和呼延锦都愣住了。
吾辰良手里擦三棱鞭的布,被他甩在了儿子的脸上。
他以为儿子会躲开。
而他,没想到父亲真会打他的脸,不管是用布,还是用手。
“您早点休息吧。”呼延锦面无表情的说完,出了父亲的房间。他是想来劝父亲放弃,但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直接朝门外走去。
“景逸!师兄!”
呼延锦忽然听见花荞的声音,偱声望去,花荞上半身正趴在墙头,墙上的积雪也被她扑簌簌的推下来:“师兄,你这是要去哪里?我也去!”
花荞压低了声音叫到。
呼延锦忽然笑了:花荞还真是他的阻碍,阻碍他烦恼,阻碍他沮丧。
两人没有骑马,牵着手往胡同外走。除夕之夜京城里解除了宵禁,因为今晚在宫墙外有烟火表演,街上灯火通明,也许是受了黑夜的刺激,每个走在街上的人都有说不出的兴奋。
“景逸,你看!那是什么?”花荞指着天空中的一点亮光叫到。
呼延锦仔细看了看说:“是孔明灯,想不到雪天也可以放灯啊......那个方向,好像是踏雪楼,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踏雪楼时,刚好走了一拨放灯的人。苏掌柜看见他们欢喜的迎了上来:
“贵客啊,贵客!小两口出来玩?大明人没什么夜生活,今晚算是破例,所以大家都图新鲜。一会你们上顶楼去,可以看到皇宫外面的烟火表演。”
“苏掌柜,刚才好像看见您这里放孔明灯?”
“对啊!我特意订了一批许愿灯回来,一下就卖光了......这不,就剩下最后一个......那就送给你们了。”苏掌柜还真把桌子上那个孔明灯拿过来,递给了他们。
“你来写,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的愿望就实现了。”呼延锦笑着将毛笔递给花荞。
花荞想了想,在许愿灯上写了四个字:事随人愿,下面注上一个“锦”,一个“荞”。
呼延锦点起蜡烛,不一会,许愿灯便迎着风雪飘飘摇摇的向上升,慢慢向着南边飞去。
他看着身旁合十闭目许愿的她,不禁暗想,在她的心里,是什么更重要……
“呼延公子,你们快上来,烟火已经开始了!”
呼延锦抬头一看,踏雪楼的二楼窗口都挤满了人,索性搂住花荞的腰,几下便蹬到了楼顶,笑道:“这里人少,没人打扰我们。”
宫墙外一排内侍官已经燃起了烟花,先是一排两人高的,从烟花筒里冲出来,像一棵棵的烟花树,将地面照得通亮。再是一排冲天的钻天猴,呼啸着冲到半空中,“啪”的一下炸开来,整个天空都被烟火照得无比绚烂。
飞到空中的烟火,整个京城都看得见。
东院里,吾辰良独自站在院子里仰望天空,他很后悔刚才没有克制住自己。
儿子走后,他也仔细想了想,过了正旦节,自己就搬到竹林雅居去,既方便自己,又能不给儿子带来麻烦,毕竟儿子将来还要上朝堂、侍君王,他最好是退到幕后。
烟花好看,那也要飞到空中,他的儿子,就应该是空中绚烂的烟火。
魏府里,魏谦和易呈锦父子俩也在院子里看烟花。
“皇上十一月才班师回朝,可休沐前最后一次上朝,却听他说,明年还要趁热打铁......”魏谦笑道:“皇上尚武,这是迷到征服蒙古这件事里头去了。”
“这几年一直是太子监国,可涨的却是太孙的势力,您帮了太子这许多年,力气都白费了。”易呈锦嗤之以鼻道。
魏谦摇摇头说:“非也非也,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太子实际上是为太孙抬轿子,却做出姿态来,像是父子之争,那是为了迷惑汉王与赵王,更是让皇上放心。
你以为,没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