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李赫迷迷糊糊还没醒,忽然听到旁边连虎在叫他:
“李赫!快来!”
李赫一个激灵:大人醒了?!
“应该是要醒了,你看,他已经能感觉得到痛,趁这个时候把他唤醒。”
呼延锦躺在地上,眼睛虽然仍然闭着,可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不停转动,就是睁不开。
很快他的额头上出了一层汗,眉头也紧紧皱着,脸上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非常痛苦。
“经脉是通了,只能说他能够活下来,可他周身的骨骼经络,要长好可没那么容易。洞里没有药,也没有促进骨骼生长的食物......”
奇怪的是,连虎今天穿上了衣服,一套已经洗得很旧的蓝色袍子,像是要出门做客一样。
不过李赫没有过多关注他的衣服,因为他看见呼延锦的手指不停的颤动,似乎想抓什么又抓不住。
“前辈......现在要怎样帮他?”李赫着急得冒了一头汗。
“不好!快叫他,叫他在意的人!他被魇住了!”连虎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扶起来,再次给他输入真气,帮助他加速心脉扩张。
大人在意的人?
李赫突然想起,呼延锦怀里的那个木头人像,他见过花荞,也见过呼延锦看向花荞的目光。
他从呼延锦怀里掏出那个人像,塞在他的手里,口中叫着:
“大人!花荞姑娘来了!你快醒醒!花荞姑娘还在等你回去!”
他胡乱叫着,可呼延锦是听见了,花荞?花荞怎么来了?不要来,危险!
他猛的睁开了眼睛。
连虎松了一口气。昏迷不醒之人,最怕被魇住,就像是他的魂魄归位时找不到入口,若是不能及时叫醒他,那就会陷入更深的昏迷。能不能再次醒来,都是未知。
“花荞......”
连虎将他慢慢放平躺下。呼延锦神清醒了,可他身体的伤,还没有好。
“大人!你终于醒了!”
李赫激动得眼泪都飚出来了,抓着呼延锦的手臂又哭又笑:“大人,我们在一个山洞里,花荞姑娘,还在京城等着你回去呢!”
“那就好......别来......”
呼延锦已经看到旁边还有一个人,李赫连忙说:“大人,这位是连虎,连寨主,他当年也是从通天洞里掉下来。”
“连虎......朱凤凰……丈夫?”
“正是在下。当时我比你幸运,身上有剑,洞口的尽头有点窄,我的剑刚好在上面卡了一下。不过当时腿了伤,过了小半年才完全好。”
连虎轻描淡写一句话,李赫却知道,这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爬到洞口来喝水,又是过了多久才能吃上食物。
他唯一的机会,就是燕子飞进洞的那一瞬间。
呼延锦喝了几口水,脑子已经完全清醒了,只感觉周身疼痛难忍,无法动弹。
李赫把这几天来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呼延锦苦笑道:
“那我躺着也不用着急了,连寨主五年都没找到出去的方法,我就算是爬起来,也不过是飞到洞顶去抓燕子......连寨主......怎么看上去也不像在洞里生活了五年......”
连虎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笑道:
“七年前,凤凰终于同意嫁给了我,可我却让她守了五年的寡。平时衣服都收着,但是到了每年的今天,我要好好穿上一天。”
“可她跟我们说,她十八岁就进了寨子,在寨子里待了九年……”李赫有些奇怪。
“我有什么法子?把她抢进寨子里两年,连寨子名字都改成了‘凤凰寨’,她才同意嫁给我。
结果那两年,我们和黑风寨又闹得不可开交……”连虎一说到朱凤凰,浑身都透出数不清的欢喜。
呼延锦连笑一下浑身都疼,他苦笑着问道:“我昏迷了三天,难道今天是五月二十二?”
“没错......估计他们这几天也在找我们,可就算看见那个通天洞,半座山的距离,他们也不可能下得来。这个天然地裂峡谷,更是藏在地下无人知晓......”
李赫有点丧气的说到。
“燕子会飞出去......”呼延锦看着在洞顶飞着的燕子说。
“我试过,腿上扎上布条,它们就飞不动了。”
洞燕的体型,比家燕更小,它们的腿非常细弱。飞出洞外几乎不会停下来,它们会一直飞在空中寻找食物,吃饱了,再飞回来。
“在翅膀上刻字呢?”
“大人,现在我们只有三件武器。连寨主的剑,您的短剑和匕首。您觉得那件合适在小燕子脆弱的翅膀上刻字?”
呼延锦还在冥思苦想,连虎却向洞边跑去。
现在,连呼延锦也听见了:外面似乎有石头砸在石壁上发出的声音,在“哗哗”的水声中特别突出。
那个唯一与外界相通的石缝,有人向下扔石头。
呼延锦忙叫道:“李赫,我有信号弹!你看看湿了没有,还能不能用?”
对啊!大人怀里那个黄色的纸筒是信号弹,不过摔得有些变形,确实不知道还能不能射,更何况,洞外还有一层水幕。
信号弹不可能射得出去。
李赫突然叫道:“连寨主,那天你是怎么把我塞到水幕外面的?”
“抓住你腰带和腿......那只能借着惯性,晃出去,很快再晃回来,坚持不了多久......”
“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要试一下!”李赫坚决的说。
头和手伸出水幕只是一瞬,他将挡在身下,点燃了的信号弹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