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锦一句“承让,不打不相识”,也给了易呈锦一个台阶下,毕竟当着下属的面被收拾,终归不是太光彩的事。
花有财一看化干戈为玉帛了,赶紧说道:“既然是误会,阿锦,你就请易大人一起,在师傅这吃了晚饭再走吧?”
旁边几个都头以为他们高冷的易主事一定会拒绝:刚刚还恶狠狠搜查人家,搜完还要留下来吃饭,以易主事担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呼延锦刚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易呈锦,他竟然说:“那就叨扰了。”
一定是看人家闺女长得漂亮!众都头暗想。
他们不知道,易呈锦只不过是为了,花有财夫妇唤的那一声“阿锦”。这是他一个孤儿,心里唯一的一点亲情记忆。
“不知呼延大人为何唤花仵作为‘师傅’?莫非花仵作还会武功,是位隐世高人?”易呈锦这样说,是因为自己实在看不出花有财是个内家子。若非他不会武功,就是他功夫太高了,深不可测。
“不,我是在跟师傅学仵作行技艺。皇太孙詹士府会接到太孙各种命令,有时候也会要密查案件,仵作行博大精深,我也是才拜师不久,学到还只是皮毛。”
原来是仵作行的师傅。
“易大人,我也是今日才接到皇太孙指令,让我配合你缉拿逃犯陈凯及其兄弟陈璇。昨日途中偶遇时,尚不知此案。今日你们又如何会查到花府?莫非是在我们见面的地方,找到了什么可疑之物?”
易呈锦微微一笑:“正是如此。”
“那就是说,陈凯其实也曾经路过该处,只不过时间上和我们错开了。我想,仍旧可以从发现可疑的地方开始仔细搜查。”
“已经有人在那一带搜了,只是我们人手有限,那一带又是山林,搜查比较困难。我倒是想,是不是直接下扬州找到陈璇,守株待兔。毕竟他不会笨到一直待在宝应。”
呼延锦暗道:他可能不想待在宝应,可昨天自己踢他那一脚,够他瘸上一阵子,除非他找得到马车,否则,他凭那条腿要去扬州也不容易。
两人正站在院子里聊着,云娘在堂屋门口叫:“阿锦,来吃饭了!”
“好!”“好!”
两人都愣了一下,呼延锦是突然想起易呈锦的名字也有一个“锦”字,两人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缘分。易呈锦是恼自己,怎么鬼使神差会去回答。
云娘也笑了:“我都忘了,易大人名字里也有一个‘锦’字,在家你娘亲也是这么叫你吧?”
易呈锦略有些尴尬的笑答道:“是。”
“那没关系,叫的就是你们俩,快来吃饭吧。”云娘把菜饭摆好,就退到厨房里,今天有男客,她和花荞都在厨房的小桌上吃。
“阿娘,刚才你在外面笑什么?”
“娘笑,叫一声‘阿锦’,两个人回答。”
“对哦......还好徐三哥不在,要不三个人都叫阿锦。不过没关系,易大人就来这一回。”
母女俩正在边吃边说话,忽然花有财进来说:“到外面来吃吧,外面坐着宽敞。”
“那哪方便,几个大男人,咱娘俩坐这还自在。”
“他们俩都走了,走走走,出去吃。”花有财帮她们端起桌上的菜就往外走。
花荞奇怪的问道:“走了?这也吃太快了,他们都是把饭菜直接倒进肚子里的吗?”
“刚才有个都头来说,已经找到他们要抓的逃犯了,两人也没吃两口,匆匆忙忙就走了。我看阿锦的眼圈都是,昨天夜里他就赶去应天府了,今早接了任务,又马不停蹄赶回来。”
“今天全靠他回来得及时,要不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那位易大人,我看就是个会下狠手的。”云娘刚说完,花荣就帮易呈锦辩护道:“易大人那也是职责所在。”
他倒是心胸宽广,不计较易大人两次拿剑比着他。
“阿爹,他们有说逃犯是在哪发现的吗?”
“没注意听......又不是我衙门里的事,管那么多干嘛?”
“我听到了,那都头说是在断头崖发现的。”花荣抢着说道。
断头崖,其实离他们昨日救那个逃犯的地方不远,想来他的腿受伤了,虽然从马车里逃跑了,但还是走不了远路。
不行,得过去看看,万一那个逃犯说出自己藏在她家马车里,那呼延大哥认下那件披风的事,不就露馅了?
花荞两下就把碗里的饭都倒进肚子里,站起来就说:“阿爹、阿娘,我出去一下。”
“才吃了饭又去哪?”
“那个......那个许茉妍说请我喝凉茶......我走啦!”也没等父母批准,花荞一溜烟跑了。
刚跑到门口,就见呼延锦火急火燎的骑马过来,他一见花荞就翻身下马道:“正要进去找你,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我也是去找你啊!听说昨日那个逃犯找到了,我怕他会说出我们把他藏起来那件事。”
“他永远都说不出来了。找到的是尸体,他人已经在断头崖的崖洞里自焚了。本来应该请仵作去验明正身,但易呈锦和我商量,此事最好不惊动地方衙门。我想来想去,只有私下找你帮忙......”
“自焚了?那还能认出是他?好,我跟你去!”花荞跃跃欲试。
“验尸......你不用拿工具吗?”
“那你等我会。”
花荞辫子一甩,转身又进了院子。及腰长发上松松系着,一个衣服同色的粉色蝴蝶结,就像是欢快得随时要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