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义向来知晓顾老太太的话一向半真半假,一两银子的亏,到了顾老太太嘴里就会翻几番,不过女眷受伤是大事,他还是要仔细问问。
顾崇义道:“琬姐儿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伤到了脚腕筋骨,”顾老太太道,“已然不能走动,如今上了药,也不知道几时才能痊愈。”
说完这话顾老太太话锋一转:“好在珠珠没事,否则老婆子真是无颜见你。”
说话间顾崇义就看到几个婆子抬着肩舆抬着顾明琬走过来,见到顾崇义,顾明琬眼睛通红地喊了一声:“伯父。”
顾明琬坐在肩舆上正不知该怎么行礼,顾崇义伸手阻止:“受了伤就不要挪动,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伤到脚?”
顾明琬忙道:“都是侄女不小心摔了一跤。”
听到这话旁边的丫鬟欲言又止。
顾崇义皱起眉:“到底是怎么弄的?”
顾明琬摇摇头,丫鬟忍不住道:“我们小姐担心珠珠小姐,就带着奴婢去莫真人静室中查看,谁知道遇到了那些心怀不轨的道姑,那些道姑想要抓珠珠小姐,我们家小姐想要将人引开,跑的时候扭伤了。”
“没有,没有,”顾明琬皱眉埋怨了丫鬟,小声解释道,“与珠珠无关,若不然那些道姑也会捉我,我这小伤也许明日就好了。”虽然这样说着,她的眼睛却红起来。
“哪里好得了,”顾老太太道,“原本还要带你出去宴席,如今肿得像馒头似的……唉……”
顾崇义看向顾老太太:“先将琬姐儿送回去,我会请个老郎中过去给琬姐儿看伤。”
“伯父放心吧,”一旁的顾明岚再次向顾崇义行礼,“我们会好好照顾长姐。”
顾明岚说完这话,想要说珠珠的情形,却怕祖母和长姐嫌她多嘴,珠珠安然无恙,侯爷定会高兴,她多说话就是在人前领功。
这样想着,她侍奉这顾明琬向前走去。
顾明琬被抬走,顾老太太才压低声音道:“珠珠在莫真人那里,咱们这趟有惊险却也没白来,那位莫真人很是喜欢珠珠。”
顾老太太生怕顾崇义不知内情:“就是那位总去慈宁宫的莫真人。”也不知道莫真人怎么就看上了珠珠,难不成珠珠四处乱跑还跑出了福气?孙真人被抓,以后这太清观都要莫真人主持了,别人都是有惊无险,珠珠可是因祸得福,如果换成明琬就好了,这样一来明琬的婚事哪里用得着她来操心。
顾崇义略有些惊讶,都说莫真人脾气怪得很,定然是看到了珠珠的好处,可见莫真人是个心思清明的。
顾家马车准备好了,顾老太太临走的时候千叮万嘱:“我这次来道观除了给珠珠祈福之外,还为了明琬,等回家里我们再慢慢说。”她肯定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崇义帮忙成全了明琬的婚事。
顾老太太走了之后,张夫人与三皇子妃也结伴走出来,吩咐女眷陆续离开,三皇子妃又在静室里坐了一会儿,等到衙门将事情处置的差不多了,这才准备回府。
三皇子妃看起来与平日里无异,只是走路时不小心被砖缝绊到,踉跄了两步。
“您小心,”张夫人伸手搀扶,“这时候露重,地面铺的都是青砖,难免会滑。”
三皇子妃道:“我是在想孙真人,不禁出了神,真不知道她是那样的人,我们……还好我们之前没有什么来往,否则岂不是要被她连累。”
张夫人跟着道:“您说得是,谁能想到一个修行的人会做出这等事。”
三皇子妃长长地舒一口气:“多亏衙门发现的及时,现在处置了孙真人,京中也就太平了。”
张夫人跟着微笑,抬起头时看到了顾崇义:“侯爷。”
三皇子妃听到这话不禁提起神来,看到是怀远侯,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崔祯,崔祯在北疆也是雷霆手段,让人不容小觑,怀远侯则不然,这人身上没有什么锐气,也少了些机敏,既震慑不住人,又不懂得八面玲珑那一套。
顾崇义向三皇子妃行了礼。
三皇子妃道:“怀远侯来接顾大小姐?”
“正是。”顾崇义说完这话,就低着头仿佛没什么话可说了。
真是个不懂得人情的,怎么让他揭破了战马案,换做道观出事之前,她可能还会想个说辞与怀远侯再说几句,看着眼前这个呆愣的人,她也无心再逗留,径直向前走去。
张夫人没有立即跟上三皇子妃,而是向顾崇义行礼道:“姨父在这里稍等,珠珠被莫真人留下说话,一会儿就能出来,昨晚也是有惊无险,多亏珠珠会爬树,才没有让那些不怀好意的道姑抓到。”
张夫人有意停在这里。
爬树?顾崇义没有惊奇而是道:“珠珠跑到树上去了?定是在陕西与她外祖父学的。”
张夫人笑道:“看来学什么都有用处,我们珠珠就是与寻常人家的女眷不同,多了许多别人没有的本事。”半夜里从屋子中跑出来,带着丫鬟爬上了树,无论下人怎么找都不出声,听起来就是个痴傻的人所为,难得的是误打误撞恰到好处,与怀远侯揭破战马案相似。
难道这种事还能代代相传?
张夫人向顾崇义行礼告辞,自始至终这位顾侯爷一直盯着观中,全然对观中发生的事不感兴趣,只担忧自己的宝贝女儿,怪不得人人都说顾侯没有思量,难堪大任,实际如何,谁又知晓?就连她家侯爷都恭敬几分的人,怎会如此不堪?
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