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站在东城兵马司衙门正堂上,贾蔷看着手中一块巴掌大小的雕龙金牌,没写着甚么如朕亲临,只是一块金牌。
但金牌上雕刻的五爪金龙,
但这块金牌,却可以让他暂署五城兵马司都指挥,这个本来并不存在的官。
虽然没有明说,但办完差事,这块金牌很可能要被收回去。
提调五城兵马,清扫彻查神京城内如天狼庄这等江湖帮派驻地。
这个差事,对庙堂之高来说,连鸡毛蒜皮之事都算不上。
但因为天狼庄爆发出的窝藏兵器及立威营谋逆事件,让这件事的分量重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发下这样一块金牌来吧?
给个都指挥的名头还不够……难道,其他城的兵马司指挥里,有狠人?
一时理不清头绪,贾蔷也不理会,一边打发了人骑快马去中、西、北、南四城兵马司,传他聚将令,一边带人,开始做战前准备工作……
兵贵神速,他要借着天狼庄谋逆的机会,以最快的速度,清扫干净东城的狼窝鼠穴。
涉及一个武侯大营谋逆,这种捅破天的大事面前,谁敢造次,他就敢杀谁。
若无前日之事,那清扫东城多半会费许多周章。
可如今大势当前,兵马司必势不可挡!
“今次,我等奉皇命行事,彻查天狼庄谋逆大案,并东城一切不法行为。”
“三百兵丁,分成十队,每队三十人。每一队前往一处,先传本侯将令,一律封门待查。”
“这一次,我们要用铁血手腕,洗刷兵马司在世人心中狼鼠一窝、黑白勾结、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形象。”
“谁敢阻拦,一律锁拿问罪!敢出手反抗者,杀无赦!”
贾蔷骑在马上说罢,胡夏忽然开口道:“侯爷,帮闲还能不能用?昨儿个好几大帮闲头子都来寻小的,想继续给兵马司卖命。”
贾蔷闻言皱了皱眉头,道:“他们是甚么成色,你心里没数?”
胡夏赔笑道:“小的怎敢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浪人来污了侯爷的贵眼?那些帮闲头子,有的是靠操水龙吃饭的,咱们兵马司还负责各大街道的防火铺。有些人祖祖辈辈就会操水龙车,防走水灭火都是好手。还有的专负责疏通各处暗渠,要是疏通不及时,脏的臭的堵住了暗渠,东城非得生瘟疫不可。还有几个是靠操枷锁囚车吃饭的,不过也都算门手艺。那种仗着送老婆小姨子给副指挥、吏目暖脚丫子,然后仗势欺人敲诈勒索的,小的连见都不见他们。”
贾蔷闻言,正起面色来,又简直震惊道:“防火铺的人,居然是帮闲?!”
胡夏笑道:“以前倒有专门的水龙局,可后来将防火的差事下放到各街坊里正手里,每个里正手下都至少有五人,专职巡夜防火之事。不过他们顶多拿着铜锣、行号,各处查看一二,瞧着锣让百姓小心火烛。一旦真走了水,他们就敲锣打鼓的叫醒百姓来灭火。如此一来,大部分防火的差事都落到了里正和百姓自己头上。
兵马司的防火铺,是为了防备各街市上商铺、酒楼、茶肆、戏楼、赌坊等处的防火。只是这些地方的东主,却未必愿意让兵马司管他们,都各自在家里备着大水缸防火。这一来二去,防火铺就越来越无足轻重,最后成了帮闲了。不过也是欺负人,前二年东市上那场大火,分明是他们自己不让兵马司的人去查,结果大火后却让防火铺的人顶罪,杀了四五个,真是冤枉。”
贾蔷点头道:“这样,今日之后,你让防火铺和疏通暗渠的人来寻我。这等大事,是正经大事。至于善使枷锁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只一点,谁要敢借着这身皮,作威作福欺压勒索百姓商户,那本侯就严重怀疑,他们和天狼庄还有立威营谋逆大案有关联,明白了吗?”
胡夏闻言,脸都抽抽起来,忙答应道:“明白了,明白了!”
贾蔷不无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后,道:“明白了就好。”随即又翻身上马,大声道:“出发!”
……
东城,宝庆街。
金门楼。
这是东城有名的销金窟,金门楼不止是一栋楼,而是集赌坊、酒庄、青楼乃至人市于一体,占地大半条街的大庄子。
能在寸土寸金的东城,占下这般大的地盘,并且做下这等营生,金门楼背后的人物当然不简单。
这是一处根底绝不逊色天狼庄的大庄,里面养活着各色奴仆过千不算,光是维护秩序的庄丁打手都有二三百。
寻常时候,根本没人敢上门闹事,无论黑白两道。
然而今日一早,便有三十个身着东城兵马司兵服的兵丁跑来要封门!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金门楼不是没听说过天狼庄的事,可天狼庄和金门楼能一样么?
金门楼内本身就有顺天府长安县衙的户科主事、衙役在,在牙行为买卖双方签订契书,也算是封建时代的特色……
除此之外,还专门有穿着兵马司兵服的帮闲,在金门楼里站门!
也因此,金门楼号称整个神京城内,少有可靠的快活林。
虽然名气上还无法和平康坊的丰乐楼相比,但论赚钱能为,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居然来了三十个兵马司的兵丁,就敢喊着要封庄门待查?!
“瞎了眼的下流种子,也不看看这里是甚么地方?还不快滚!”
金门楼的管事闻言匆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