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季氏完全反应不过来。
黎家才刚搬来京城没几天,她虽是跟着黎珺了解了一些,可京城里错综复杂的权贵圈子她连人物关系都没捋顺呢。
“去把信王府的来人请去前厅吧。”黎云泽暗暗压下脾气,吩咐了管家一句。
管家应声去办。
他才走到季氏面前大概解释了下和姬珩之间的渊源。
季氏听后便十分吃惊,后怕的分别瞧了他和黎浔一眼:“你们这两个孩子,路上遇到了事怎的回家来也不说?得亏遇到的不是什么恶人。”
黎浔歉然的扯了下嘴角,没做声。
黎云泽道:“一开始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想着救人一命也仅是举手之劳而已,不想今日他会亲自登门道谢。”
黎渃眨眨眼:“咦,那上午给我们各自都带了礼物来的就是这位信王爷了吗?知恩图报?那他人还不错嘛。”
“莫要胡乱妄议皇族贵人。”季氏嗔了女儿一眼,扶了扶鬓边就抬脚往前院走,“泽儿你随我去前院看看吧。”
“好!”黎云泽陪她往前院去,临走,又深深地看了黎浔一眼。
黎浔有些尴尬的咬了下嘴唇,依旧没做声。
季氏原是想着既然自家侄子侄女儿对信王有救命之恩,那人家知恩图报,送一点谢礼过来这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虽说施恩不图报,可黎家也不算无功受禄,接了王府的礼物,结个善缘也好。
毕竟……
他们一家子初来乍到嘛。
结果去了前院一看,王府的管事年十九已经带人把东西全部搬了进来。
下至绫、罗、绢、缎这些各色的布料,上至蜀锦、苏绣这些稀有贡品,林林总总加里起来有上百匹,在院子里堆了一片。
着是季氏不很看重财帛之物的人也有点眼晕:“这位先生……”
“是黎三夫人吧?”年十九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人长得有些粗犷,但说话办事却周到规矩,客客气气的拱手行礼,“在下姓年,是信王府替王爷处理府务的下人,我们殿下特命小的备了薄礼,聊表心意,说是……”
说着,看了后面跟过来的黎云泽一眼,“上回他借走了贵府大公子的一件衣裳,那衣裳甚合心意,兼之又被他过了手了,便不好再送回来。只是君子不夺人所好,他也不会白占了府上的便宜,刚好今日上午过府拜访又偶见府上二小姐在替兄长缝补衣物,便遣了小的送些布匹过来,好裁新衣,也省得二小姐辛苦了。”
黎云泽被他堵得直接气血逆涌。
姬珩这番说辞明显是话里有话!
什么衣裳合心意?还刻意提到黎浔两次,这分明就是跟他在暗指黎浔的!
这个人,对他妹妹存了觊觎之心,并且还这样明目张胆的登门示威,毫不掩饰掠夺的本质,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季氏虽然不知内幕,但也敏锐的感觉到了一点信王府这位管事的话里似乎不太对味儿,再看堆了一院子的礼物,就要婉拒:“家里的孩子们也只是举手之劳,不好……”
话音未落,却被忍无可忍的黎云泽冷声抢白:“信王殿下既然知道夺人所好非君子作为,就压根不该起这样的心思,区区布帛就想抵我黎家的心爱之物,黎某的心中至宝?”
他话里带刺,态度不好已经明显写在了脸上。
季氏吓了一跳,忙去看年十九脸色。
刚想打圆场缓和一下气氛,却见那位明明看上去人高马大很不好惹的王府管事依旧是笑容可掬的一副谦逊模样,见她面露尴尬,就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物双手奉上,又一面笑道:“黎大公子说的是,我家殿下与您的眼光甚是投契,都有识珠慧眼,殿下说来日方长,以后咱们两家常来常往的,他自是不会叫府上吃亏的。”
他递过去的东西是两封帖子,一份烫金尊贵,一份素色古朴。
季氏狐疑的接过去,展开。
那素色的一封是以姬珩名义给青山书院简从之老先生的拜帖,而烫金的一封则是姬珩自己的名帖。
“这是……”季氏微微有些震惊,但同时又是心中一喜。
黎珺进京之后就在打听京城里比较好的学堂,要给家里的两个孩子拜先生读书,没少和季氏私底下商议这事儿,季氏虽是初来乍到的一介妇人,也对这京中几家比较有名气的书院如数家珍。
简从之学识渊博,曾是官身,并且是包括太子在内的一干皇子的启蒙老师,出入宫廷教授诸皇子课业多年,后来皇子们逐渐成年了,而这前后有十来年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宫里也没有再新添子嗣,皇帝原是想把他送去姬璎身边任太子太师,继续辅佐教导姬璎的,但简从之一心只想钻研学问,教书育人,并不愿意成为太子个人幕僚那样的存在,就上书请辞了。皇帝和太子也没勉强,便由他去了。
简从之辞官之后就开设了一家青山书院,不过他这个人脾气有点怪,没了官身做束缚之后就有点随心所欲的过了头儿,年纪越大就越是任性,做事全凭本心喜恶。众所周知京城里贵胄云集,更是世家子弟齐聚,别家书院多是分三六九等的,或者是看家世收容门生,或者单看才学考核入门,他那就很随意了,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要不要收,要不要教全看他当时的心情。
可他确实是有真才实学,也称得上是当代大儒之一,这十来年从他手底下也出了不少的后起之秀,在朝中门生也不少,很得世人称颂赞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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