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简单的。大人听我说过的,当年翻译了几何原本后几卷的那位,因为坏了事,被发配到了翰朵里卫城了。也幸于此,我学的还好。我又不是老五营良家子出身,亏得父亲砍人砍出来的勋位,总算有资格报考。辽东以北都是在沈阳考,其实人也不多,取了几个,我是头名。”
刘钰大致上知道武德宫的考试流程,老五营的良家子基本盘内,走的是均田制和易田制,作为良家子不是前朝的卫所农奴,而是低阶军事小贵族,是有代言人的,也是皇帝最能信任的一群兵,也算是大顺的羽林卫基本盘。
若非老五营的良家子,就得父辈有勋位,要么就是出大笔的钱买个考试名额。
这个是皇帝直辖的力量,管的还是很严的,科举那边的人插不进来手。
杜锋算是运气好的,不说是因祸得福吧,但若不是因为有人坏了事被流放到那,估计这辈子也没戏考入武德宫。
“小杜,当日我说的事,你可放在心里了?”
“嗯,大人的话我记着呢。日后肯定是要多学一些航海的学问。对了,如今舒大人何处?”
“骄劳布图啊?他在黑龙江那镇守呢。升了个宣武将军,挂印了。如今有了个宣抚使的职,主要管那里的边贸、毛皮贸易等事,顺带巡查边境、收收貂贡,筑贸易城。这事你不知道?”
“呃,我去沈阳考完试也不曾回家。父亲托人给我捎来了些土特产,这个还真不曾听说。这么说,倒是高升了?”
刘钰点点头,笑道:“高升算不上。管的地方,方圆几千里,倒是大。可惜没几个人。折冲府的府兵他管不到太多。凑合吧。不过弄好了,也是个好地方。如今罗刹和咱们贸易,开埠两处。茶叶生丝大黄什么的,肯定是走蒙古,不会舍近求远的。但是毛皮之类的,还是要去精奇里江那贸易的,我给他打了招呼,他收貂,不准罗刹人私下贸易,估计一年也能弄不少钱。过一阵子我看看能不能弄一条从海参崴到黑龙江江口的海运航线,弄些布匹、铁器之类的,直接和当地的部落换皮子,赚个差价。”
听起来似乎不算高升,毕竟是苦寒之地。
但杜锋还明白升和授的区别,这舒图当日不过是个五品的官,跟着刘钰短短两年时间抖到了四品。
固然有之后围攻石勒喀河城堡的缘故,但若不跟着刘钰,也无这等机会。
如今挂了印不说,还管着一处看似苦寒实则大有油水的地方,这就更证明了当日的选择正确。
跟着走,有肉吃。
不多时,馒头也过来了。见礼之前,刘钰先说了一下馒头复姓取字的事,杜锋也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只叫子明兄。
“正好,小杜来了。我也轻松了许多。过几日我找个懂拉丁文的教习,小杜跟着子明学学拉丁文,然后也教教子明几何学问。你俩多亲近亲近,我也轻松轻松。”
“武德宫外我家有小院,家里也没有再去武德宫念书的了,你们就在那住着就行。没事的时候便来我这里,京都居,大不易,我这吃顿肉还是没问题的。”
说完,又指了指康不怠道:“仲贤先生有才华,日后有经史方面不懂的事,便可问他。”
几人的小团体渐渐熟悉,一起吃了顿饭。刘钰也空出大半天的时间,陪着杜锋在京城里逛了逛。
回到家里,又把杜锋背来的一些不怎么值钱的土特产送到了后院。
母亲听刘钰说过北疆一事,对这个小伙子记忆深刻,也知道刘钰当初戏耍过人家骗他谋大事的趣闻。又听刘钰说当初把他吓得淌眼泪、眼泪吧嗒吧嗒的在寒风里涂了獾油的脸上结了冰,也笑过几次。
知道非是老五营良家子又没非勋贵子弟,又是苦山沟沟得折冲府里出来的,能考入武德宫也必是个人物。虽有运气,但聪明努力也缺一不可,这样的人多结交总是没错的。
便说人情往来,不可少了礼数,但给银子又显得像是来打秋风,反倒有些看人不起的意思。
遂叫丫鬟找了两匹好缎子,只说让刘钰转交,叫人裁两件在京城穿的衣裳。并上几叠纸张、毛笔之类。
又听刘钰说起馒头的心思,母亲笑道:“终究是府里出去的人,既是看不上丫鬟了,眼界高了,那也有情分在里面。”
琢磨了一下,找了两件尽可能廉价一些的首饰,都是从来没用过的过年节时候别人送的,好在样式并不僭越,叫刘钰一并捎过去,就说是给他妹妹的。
临走,母亲又把刘钰叫住,屏退了丫鬟,笑吟吟道:“你倒是有做红娘的心思,自己的事也该想想了吧?”
刘钰苦笑,心道上辈子当妈的催,这辈子当妈的也催,果然这东西连时空都挡不住吗?
见刘钰苦笑,母亲啐道:“你苦笑个什么?日后你是要分出去的,家里的事和你无关,必须要娶谁,那是你大哥二哥的事。你只管要你想要的,可你得给我个说法,是高矮胖瘦?是知书达理?还是怎么样的?”
“这个……呃……”
这个问题实在难以回答,这年月结婚之前连面都不能见,很可能初见和处夜都是同一天,完全得靠运气。
反正肯定是要结婚的。他结婚其实也简单。
被窝里有个美艳的丫鬟雨燕,这年月又没有什么橡胶制品,真要是还没娶正妻陪房的丫鬟就先怀了,其实也没啥事。
一则他不袭爵,二则他不联姻,真要是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