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之前的队列、转向、步幅、装填、刺杀等内容,以一教五。
后年,保持规模,训练阵型、变阵,选拔新的伍长、优选连长。
大后年,募兵五六千,继续以一带五,练习队列、转向、装填、射击等。
再后年,练习阵型、变阵、配合、行军。
如此五年,军成。
这倒是与吴子的练兵之法暗合,想想似乎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人的精力有限,而刘钰又分身乏术。
海军那边还好,有不少据说是见证过罗刹国海军从无到有的人,也有不少被刘钰称作可以“青史留名”的舰长。
但陆军这边,旧的军官刘钰根本不用,而且体系也和新军完全不同。
完全舍弃不用,就要从零开始。
吴芳瑞心想,刘大人这是自己先当连长,然后把每个人都教成连长,再让他们去当连长。
这办法虽是笨,可却真的有效,只是若古之名将看来,可能会哂而一笑,以为太笨。
如今终于开始教一些不传之秘,之前是教知其然,现在要教知其所以然了,所以不可能再一个人教一百多人,要选拔出真正传承的二十人,否则教不过来。
那些被扔到步兵班的,只怕按刘大人的说法,只要知其然就够了,完全不必知其所以然,是这一批候补军官中的残次品。
只要会整队、队列、变阵的时候知道自己的连队在大营中该怎么转向就行。
甚至……不需要思考,因为真正的大战不会以连队为单位,连队只是整个营中的一部分,不可能单独行动。要做的就是在营队军官下达命令后,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如何达成营队的命令。
至于骑兵、炮兵和工兵,更不可能是刘大人的嫡传。
想到这,吴芳瑞心里坚定起来,无论如何也要考入这个参谋班,这才是刘大人的嫡传弟子。
将来真正选拔营队主官,肯定是要从这里面选。
这样想着,难免盼着,摩拳擦掌。
然而,等到真正考试的那一天,吴芳瑞懵了,或者说所有的学员都懵了。
没有试卷,没有标准,而是刘钰花了十天的时间,一个一个的单独谈话。
谈完话的人,直接被送到刘公岛,禁止和没被谈话的人进行交谈。
吴芳瑞记得自己被谈话的内容。
最开始问了一些前几天学的内容,就是对骑步炮三兵种配合的简单认知。
问完了这些后,问了问对燧发枪配刺刀的优势到底在哪的理解。
这个问题刘钰之前是讲过的,似乎有标准的答案,但是吴芳瑞在讲完标准答案后,还是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除了之前说的优势,还有一个就是战场上行进的速度。火绳枪和矛阵,必须以很慢的速度前进,这样才能保证配合不会脱节。一旦出现脱节,则可能让敌人抓住机会。”
“即便敌人的侧翼出现了弱点,这种厚实的大阵挪过去的时候,敌人可能已经补上了漏洞。可要是不列阵前进,即便有漏洞,没有阵型也是毫无意义。”
“燧发枪配合刺刀,一旦敌人的侧翼出现弱点,则可以迅速纵队前进,在敌人的阵型调动完成之前,在弱点处发动进攻。”
“更薄的横队,比方阵快;而纵队,又比横队快。”
“孙子曰: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能以众击寡者,则吾之所与战者,约矣。”
“或曰:凡与敌战,若彼众多,则设虚形以分其势,彼不能不分兵以备我。敌势既分,其兵必寡。我专为一,其卒自众。以众击寡,无有不胜。”
“此皆大略,然而细思之,临阵决战,无非就是以众击寡。队列走的越快,才更有机会创造出以众击寡的机会;或者敌人露出破绽的时候,才能抓得住。”
这是之前不曾讲过的,吴芳瑞也不知道自己讲的对不对。
本身营学里一直到武德宫,是要教武经七书的,教的人未必能懂,学的人也只是自我思考。
这些兵书读过后,与刘钰这几个月来的训练和讲解融合在一起,很自然地生出了这种想法。
他在内心已经支持了刘钰的看法,认为大顺的军队体系落后了。
总体上大顺的军事比前朝要强得多,完全淘汰了火门枪、多管铳、迅雷铳之类脑洞大开、实战检验证明完全不行的东西。
代之以重火绳枪、轻便火炮,完成了三十年战争后期水平的军改。
闯军当年成名的,就是长矛阵和三堵墙,一片石之战也是打崩了衰弱的关宁军。
然而潼关之战,大顺军被鞑清上了一课。在当时东亚最强的汉奸炮兵轰击之下,和浑河血战一样,大顺军的厚阵被炮兵轰崩了。
之后荆襄反击,或许是源于当时燧发枪枪机还远不成熟、或是源于鏖战之下的无可奈何,总之大顺建军的路子就固定下来了——对抗大炮的最有效办法,是更多的大炮。
强势的炮兵,以小口径火炮弥补火绳枪投射能力的不足,长矛阵掩护,府兵轻骑保护侧翼,火绳枪和大炮猛轰打开缺口,着重甲的精锐肉搏兵从缺口冲击,无往不利。
火绳枪结阵稀疏火力不足?搞什么燧发枪,人背马坨找个土堆架起来就能用的小口径炮加强就行了,走着前朝的思路,搞各种小炮加强投射火力。
这思路不是不对,而是火绳枪火力不足之下的两种思路。
只是当燧发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