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又喝向人群:“你们也是,别叫人带着走!燕安王府在北地抗敌,是咱们大周的英雄。可这女人嘴里的燕安王,却脾气古怪,暴戾无常,你们就不觉奇怪?万一这女子是鞑子奸细,你们刚刚起哄的一个两个,全都得问责!”
人群里一下安静不少。这也是荣安要的。
一般的民众被一恐吓,自然会闭嘴。只有那些始作俑者的,才会不遗余力煽风点火。但愿她能将那些藏匿暗处的家伙给抓出来!
人越聚越多,将兵马司和京卫的巡守也引来了不少。也好,可以负责秩序。
荣安再次盯住了董氏:
“刚刚你所谓的私事,我可以先搁置,待会儿你自己去跟官爷说。我的问题还没完。你爹既然是猎户,那你肯定认识弓箭。”
荣安已经招人在将军府兵器房挑选了不尽相同的十张弓过来。虞爹勤于练武,箭术不凡。家里兵器房里,近百年来军中和市面上的弓箭都有搜集。
“给我们说说,你爹用的是什么样的弓吧?你看清楚了,这里的弓,长短不一,材质不一,作用的环境和目标也不一样。有的用于步战,有的用于水战骑战,还有的没有射杀力,只做配合用。我就问问你,你爹这个猎户用的是哪种?好好选,你若选错,我便又得怀疑你撒谎了。”
“你爹在雪原山林行狩,弓箭必定常有损耗,所以你爹定是自己制箭。过程不难但繁复,尤其制胶时。我好奇,雪原动物不多,那你爹用的胶来自什么动物?熬了多久?这你总知道吧?”
“你可别说你爹的箭是去买的。因为买一支箭的价钱或许可抵两块兔皮了。你也别说没见过所以分不出你爹用的弓,你们家挣钱的家伙,一定宝贵得很。”
荣安原本不敢这么问。
她不确定这女子的真实出身。但刚刚一番交流后,看其说话有逻辑且会用成语,若不是因为撒谎,应该还挺有水平。这样的人,绝不会是出身乡野,至少是读过书的。由此可见,女子的真实身份也是假的。
她或许可以将她的那个故事牢记心中,但有些旁枝末节,比如弓箭,荣安就不信,幕后人给的故事信息会那么详细。这女子还能答得上来!
果然,女子支吾间再次泪水迷蒙了眼。
她原本以为,他们给她的资料已经够详细了,可……压根不堪一击。怎办?
女子决定再次和刚刚那样,强行转移所有人注意力。
她突然间便带了悲壮,“世子妃何必咄咄逼人!我不答,并不是我不知。而是我不得不拒绝回答。”
“哦?”荣安没想到她还有说辞。
“这孩子是世子亲子和长子,今日我若这般遭世子妃刁难,他日这孩子如何面对世子,面对世人?他的那点出身又得叫多少人取笑?世子妃,您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说,但咱们能不能私下说?”
她决定了。索性,换一个计谋。王府去不成,这将军府也一样。
只要到了私下里,四下无人,她便做出谋杀状,那有武艺的虞荣安必不饶她。只要虞荣安敢有一点点的动作,她便呼喊求救,趁着外人未散,帮手还在,她定可以顺利反咬虞荣安联手将军府众人为了灭口诱杀她和孩子……那么,他们要的结果,她一样都能做到。
荣安哪能如她所愿,冷笑道:“不能!”
“您心虚了?”
“因为你不配!”荣安有些烦,好个朱承熠,到这会儿还不现身。“阿暮,告诉她,燕安军的代表纹身。”
阿暮走上前来:“燕安军压根就没有代表纹身。”
“……”董氏傻眼,众人哗然。
“世子妃只是故意诈你。”
“可……当时说的是世子……”
阿暮回头,终于瞧见了自家主子赶来了。啧啧!再不来,回家就要跪搓衣板了……
而那董氏一见朱承熠便开始了她的表演,一声“熠郎”叫得多少人鸡皮疙瘩都要掉了。
朱承熠神色淡淡,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只可怜巴巴看向荣安,低声喊了声:“安……”
阿暮则跳到朱承熠身边,随后一咬牙,扒拉了他的前襟,低声到:“为了主子今晚喜乐……”也为了自己的将来。“属下得罪了。”
朱承熠低哼,由着阿暮那么一扒。既来了,也是做好被扒的准备了。娘子生气了,他再不低声下气点,今晚连床都上不去。
“诸位瞧好了!”
朱承熠衣襟大敞,白花花的皮肉,硬邦邦的肌肉,一目了然,哪有什么鹰!
“世子身上没有纹身!没有鹰!没有什么朝左朝右!没有鹰眼睛!所以更不存在什么血痣!什么都没有!这位娘子,你一直在撒谎!”
“我……我说不记得了,是世子妃一直诱导我。”董氏刚看见朱承熠时面上漾出的一丝红瞬间退了个精光。她瞪大眼,心下咯噔,双腿也软了。
荣安:“这位大妈,刚口口声声,说得跟真的一样,咬定鹰眼是血痣的可是你!你若不是在撒谎,怎么说话全在跟我走?怎会被我引诱?”
“我……”
“还有,四年前的冬天,我记得正好是燕安王府什么妾室没了的日子。当时世子被软禁在家,怎么可能去到雪原?”
“世子是偷跑出来的。王爷因为妾室没了所以将他软禁,他不开心,偷跑出门玩。”
“你怎知道?”
“世子与我一起时,告诉我的。”
“你确定没撒谎?”
“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