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不知!”
吕不韦搀起秦王,扶着他慢慢的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不知?满朝文武有谁不知!!!”
秦王扫视了群臣一眼,肆意的笑了起来,脸上满是讽刺的意味。
“你们是不知,还是不敢说?啊?”
秦王一把甩开吕不韦,不顾群臣的惊惶,踉跄的摇了两步,稳住身形,指着群臣喝问道:
“满朝公卿竟然没一个敢说吗?”
殿内群臣寒颤若惊,也不知是害怕秦王,还是害怕那个远在前线的王观澜。
“哈哈哈哈,好哇!我大秦绵延数百载,到了今日,终于是要到头了!你们的忠呢?你们的义呢?都喂了狗了!?”
秦王不住的怒喝着,脸上升起一股异样的潮红。
就在这时,朝臣中跨出一人,躬身一礼,沉声说道:
“大王厌恶之人,大秦上将军,王观澜!”
秦王听见有人答话,止住了愤怒,看向此人露出了笑容。
“哈哈,看来我大秦的忠臣还没死绝!寡人记得你,韩非,对不对!”
韩非不顾群臣异样的眼神,沉着的点了点头,平和的说道:
“臣,客卿韩非!”
秦王闻言露出了莫名的笑意,不住的打量着面前这位沉稳的青年,饶有意味的问道:
“要是寡人没有记错,你也是那王观澜举荐来的,怎么?你敢说他坏话,不怕他打压与你?”
韩非闻言,面无惧色,坦然说道:
“韩非,乃秦国之臣,非王观澜之臣,为臣则忠,自然,要秉公直言!”
“哈哈,好!”
秦王听着韩非的话,终于露出了一抹喜意。
“没错,寡人最厌恶的,便是我大秦的上将军,王观澜!”
“韩非你可知道,寡人为何厌恶此人?”
韩非闻言,不假思索的说道:
“以臣欺君,奸佞也!”
“以臣欺君就算奸佞?”
秦王转头看向了群臣,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
“不知列位臣公能否告诉寡人,以臣欺君到底算不算奸佞?咳咳咳”
说到这里,秦王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吕不韦见状,连忙上前将秦王搀回床榻之上,抬手理着秦王的后背,悲声说道:
“臣等有罪!”
其他朝臣见此,纷纷下拜,齐声拜道:
“臣等有罪!!!”
“呵呵呵呵~你们当然有罪,罪在不赦!”
说着,秦王大喝一声:
“韩非听命!”
秦王遥望东方,仿佛看到了伫立在函谷的那座雄关:
韩非躬身一礼,神色冷肃。
“寡人今拜卿为廷尉,加封太傅一职,望卿尽心佐与王事,勿使逆臣篡权,霍乱邦国朝纲,尔其钦哉!”
“喏!”
“吕不韦听命!”
“老臣在!”
“寡人降疾,命在垂危,拜相邦以顾命,总国政以安邦,敬保新王,弘济艰难,勿忘先君之志,勿纵祸国之殃,尔其钦哉!”
“喏!”
“众卿听命!”
“臣在!”
“威乎,大秦,寡人疾大渐,病日臻,既弥留,难誓后嗣,兹予审训命汝。
昔君宣重光,奠丽陈教,则肄肄不违,因成强秦大命,众等当为之鉴。”
“喏!”
眼见群臣恭谨受命,秦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身为一个将死之人,秦王子楚早就没了与王学斌争锋的念头。
三年时光,秦军在王学斌的统领之下,一路将兵锋压到了敌国国境。
六国联军五十万,其中一半伤亡在王学斌的手里。
李牧战死、廉颇、项燕被俘,六国名将,十不存一。
现在六国联军,早已没了当初征伐暴秦的豪气,颤颤自危,心里想的都是如何自保。
身为秦王,他不喜欢王学斌这个人。
但作为一国之君,他又对此人的能力无比佩服。
现在的他,早已没有了与王学斌争权的心气,也理解了当初秦昭襄王为何将秦国大权交付此人。
能力冠绝六国,而且丝毫没有钳制的办法,除了信任,别无选择。
秦昭襄王的选择为秦国带来辉煌,也埋下了危险的祸根。
天下一统就在眼前,待到天下一统,此人何去何从?
封赏?
怎么封?
功高莫测,何以酬功?
不封?
怎么安抚群臣?
秦国一统,此人可居首功,若是连此人都不封,其他人怎么办?
难不成都不封了?
再者说,万一此人对我秦国王位动了心思怎么办?
谁能钳制与他?
朝臣对此人的态度,就好像当初齐国群臣对田氏一族的态度一般。
若是有朝一日,此人兴起代秦之念,他嬴姓赵氏一脉如何自处?
秦君百年的传承要断在此人手中不成?
若是如此,他子楚有何颜面去见先君?
一切种种,让秦王子楚越想越觉得恐惧。
终于,在这临命终的时刻,子楚下定了决心,要逼迫朝中群臣表态。
作为秦王,他终归还是有些志气,不能给新王留下一个遗祸无穷的烂摊子。
子楚自知才干不足以感召群臣,那就只能以大义胁迫群臣站队了!
还好他成功了,群臣总算是有了态度,虽然还不坚定,但总算开了个好头。
其他事宜,就只能交给新王去处理了。
他相信,身为嬴姓赵氏一脉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