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先是抑扬顿挫地把这件事说了,算是给时薄言打了个预防针,随后,又放软了语气,道:
“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我不报警告童婳,你也放你妹妹一马,这次的事就算了,那些资源……”
吧嗒——一
时薄言手中拿着的钢笔,被他轻轻放到桌子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声响。
他的面上没有特别明显的怒色,即使是放笔的动作也不大,但签字笔跟桌面碰撞的声音,仿佛是在那一瞬砸到了沈欣的心头上,让她原本心安理得的脸上,染上了几分忐忑和心虚。
尤其是对上时薄言投过来的视线时,那一抹心虚开始莫名地放大了。
时间一秒一秒钟地走着,可在沈欣看来,就仿佛走过了一整个世纪,终于,她看到时薄言的唇,动了动。
原本平淡的双眼,突然变得深邃和冷漠,出声道:
“您是真以为我不知道您是怎么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吗?”
时薄言一直用“您”这个字跟沈欣说话,听着尊敬。
但此刻,这样的敬语显得疏离和冷漠,说出来的话,直接让沈欣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本脸上还维持着的那理所当然的状态,此刻也明显稳不住了。
那双跟时薄言有些相似的双眼,此刻一瞬不瞬地看着时薄言凉薄的眉眼,仿佛五脏六腑都在颤抖起来。
“您是不是还以为,我跟童婳离婚,是因为她推您下楼?”
时薄言每说一个字,沈欣的脸色就白了几分,就连背脊都开始发凉。
面对时薄言的问题,她愣是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此刻在儿子面前,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他什么都知道,她却还洋洋得意地在他面前上蹿下跳。
此刻的沈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她不像是时薄言的母亲,反而更像一个做尽坏事的恶毒女配,此刻被人扒了脸皮扔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踩踏。
许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嘶哑道:
“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
时薄言眸色深邃地看着她,“所以……妈,我跟童婳离婚,只是因为我个人原因,跟别的事没有任何关系,婚已经离了,童婳已经不是时家人了,也请你不要再摆出婆婆的姿态去教训她。”
时薄言不欲多说,这些话说完,便收回了目光——
“我这边很忙,您请回吧,顺便给时慕语带句话,要想继续混下去,就安分守己一些。”
沈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时氏大楼离开的,她只知道,自己真的拿儿子,拿童婳没有一点的办法。
她斗不过自己的儿子,也斗不过童婳一个小丫头片子。
或许,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就是一个笑话。
二十年前是,二十年后也是。
沈欣的眸底,涌上了一丝怨恨和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