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顿时觉得手里的小点心不香了。
她知道为什么,前些日子在榆原坡陪着阿礁吃那些营养餐,天天肉啊鱼啊汤的,怎么可能不胖?
啊,这都是阿礁的锅啊!
桃丫见阮明姿呆了,忙道:“啊,阮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这样也特别好看……不,我觉得比以前更美了!”
阮明姿笑着磨了磨牙,“没事,我会让人负责的。”
然而她再一深想,什么负责不负责的,听上去怎么……怎么这么暧昧!
阮明姿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桃丫有些讪讪的赶紧溜了。
阮明姿先前是瘫着的,又忍不住坐了起来,寻了雅间里的黄铜镜来照。
说实话,脸颊确实稍稍圆了些,但看着还是挺好看的,甚至比之先前的明丽灼然,现下好像又多了一分小女儿似的娇妍……
阮明姿放下黄铜镜,心情有点复杂。
正走着神,就听到奇趣堂外头有人大喊大叫的,似是在吵着什么。
阮明姿这二楼的雅间正好是临窗的,她把半掩的窗户推开,往下望去,就见着几个熟人正在奇趣堂门前大闹着。
不是阮家老宅的那几个,又是谁?
外头乱哄哄的,阮明姿大概猜到了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倒也不慌,施施然出了雅间。
梨花正匆匆上来寻她,拧着眉头:“你二婶那些人在外头闹事呢,这次闹的凶狠的很,你看,要不要找人去寻几个差爷过来?”
阮明姿点了点头:“你找个伙计去找俩巡街的差爷过来,我先下去看看。”
梨花应了一声,连忙去喊人了。
阮明姿出了奇趣堂,就见着毛氏正拉扯着奇趣堂的一个伙计不放,又哭又叫:“你们东家呢?那个丧尽天良的阮明姿呢?!让她滚出来!”
毛氏向来爱面子,这次大概是被惹急了,竟连面子也不顾了。
这条街因着奇趣堂所在,倒也带动了不少人流量,不再像从前的萧条冷落,行人也多了起来。
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然是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奇趣堂是阮明姿的心血,阮明姿沉了沉眉眼,上前道:“二婶,你找我?”
毛氏几乎是立时撒开了那伙计的前襟,疯了似的朝阮明姿扑了过来。
阮明姿回身一躲便避了去,只是手背被毛氏那指甲给刮到,留下一条血痕。
有些细细密密的疼。
阮明姿没当回事,受伤便受伤,等会儿去了衙门,这些都是毛氏的罪证。
她不甚在意的站在那儿,两个身高马大的伙计机警的护住他们东家,只留出半个人能通过的一道缝。
阮明姿透过那半人的缝看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毛氏,拧了拧眉。
“阮明姿!”毛氏嗓音又尖又利,直勾勾的往人耳朵里钻,刺得人生疼,“你还要害多少人才甘心?!你害了我家玉冬一辈子,我杀了你都不解恨!”
声音之凄厉,又引得越多人围了上来。
阮明姿眉眼沉沉的,站在那儿便犹如一道静美的仕女画:“二婶这话奇奇怪怪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还装!”毛氏捂着脸大哭起来,又加上方才那番纠扯,头发有些散乱,看着是又可怖又可怜,“你爷爷奶奶对你不好,你找他们算账去啊。怎么就怪在我家两个孩子身上!你把玉春藏起来不让她成亲,又怕事情败露我找你麻烦,竟然给玉冬灌了药,塞到轿子里,让她替玉春去嫁了人!玉冬才八岁!你怎么下得了手!怎么就下得了手!”
她声音凄厉极了,像是地里的恶鬼,爬出地面来讨债一般。
再加上那涕泪纵横的模样,简直是可怜极了。
不少人又惊又疑的朝阮明姿看了过来。
人的思维本能是倾向于相信弱者。
眼下那边毛氏又哭又闹,疯疯癫癫的,确实是像一个深受刺激而又精神失常的母亲,再看看阮明姿这边,由身高马大的伙计护着,整个人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儿,就像是一朵春日枝头灿放的娇嫩花朵,光鲜亮丽得很,两两一对比,人们不自觉地就往毛氏那边倒去了。
阮明姿见毛氏这会儿只顾着演戏博取他人同情,八成不会再暴起伤人了,她便轻声让两个伙计让开。
两个伙计迟疑了下,但因着阮明姿在奇趣堂的威严甚浓,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到了一旁。
眼下众人几乎是围成了一个看热闹的圈。
毛氏这回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阮安强,并其他两个交好的阮家族人,都是脸熟的面孔。
阮安强也是一副悲愤莫名的模样,仇恨的瞪着阮明姿。
阮明姿这边,只有少女一个单薄的身影在那倔强的立着,与另一旁的歇斯底里的疯癫悲愤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着实在有些……可怜。
围观的人们心里又微妙的发生了一点点倾斜。
这也是阮明姿故意营造出来的,若她跟人高马大的伙计站在一处,哪怕她这边再有理,怕也会给人留下一个恃强凌弱的印象,这对于她开门做八方生意的人来说,简直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她支开了伙计,独身一人与毛氏对峙。
阮明姿抿了抿唇,带着叹息叫了一声“二婶”。
毛氏没有理会她。
阮明姿也不在乎,反正她接下来的话也不是跟毛氏说的。
她们彼此之间心知肚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
但眼下毛氏是鼓足了劲来使坏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