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氏啧了一声,“爹,你这心偏的。我这还不是一心为着咱们老姚家着想。我们家月芳都没说去读书呢,姚月芽一看就是个不成才的,念啥书啊,不是白瞎了银钱?有那个银钱,正好月芳要成亲了,还不如拿来给月芳撑脸面。”
阮明姿见姥爷被羊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冷冷的接过话:“……大舅妈也有点意思,按照你的理论,你家月芳也不算姚家人。与其把银钱拿去给月芳添妆撑脸面,倒不如自个儿留着花。”
羊氏有些气急败坏,“那能一样吗?我们家月芳那是要当少奶奶的人,能给那种赔钱货一样吗?!”
张口赔钱货闭口赔钱货的,鲁氏被彻底激怒了。她看向羊氏,冷声道:“谢谢大嫂替月芽儿挂心,不过我家月芽儿确实同月芳不一样,我家所有的银钱日后都是月芽儿的,眼下送她去读书又怎么了?……大嫂与其替我们操心,倒不如先担心担心月芳与康公子的婚事!”
羊氏跟姚月芳的脸色难看极了。
鲁氏痛痛快快的说完,又觉得似是有点太过张扬了,她心里有点发慌,不由得看向姚父姚母,见两位老的都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一颗心这才微微落回了远处。
“娘,我扶您去马车上吧。”她小心翼翼的朝姚母伸出了手。
姚母也没说什么,把手搭在鲁氏身上,任鲁氏扶着,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姚家人没再搭理羊氏跟姚月芳,一个个的都上了马车。羊氏看得火气,正想再阴阳怪气的刺上几句什么,姚月芳拉了拉羊氏的衣袖,小声道:“娘,先别管他们那群目光短浅的……咱们该去康泽哥那儿了。”
羊氏想到正事,理智回笼,她理了理衣衫,“说得对。等你亲事定下来,到时候这些人都得羡慕的眼红!让他们后悔去!”
阮明姿在一旁瞥了一眼匆匆离去的母女俩。她懒得管她们的事,就任由她们去了。
这会儿姚母撩起马车一侧的车帘来,有些不舍的露出头来同阮明姿招手:“……姿丫头,我们回了啊。”
阮明姿露出个甜甜的笑来,招着手:“等过些日子我再带妍妍去看您。”
姚母眼含泪光,随着马车逐渐前行,看着两个外孙女牵着手,站在长街一侧的身影,逐渐变成了两个模糊的人影。
……
送走了姚母,阮明姿牵着阮明妍的手,身侧跟着阿礁,准备走,却见康泽匆匆而来,身上依旧是昨儿见的那身月白色长衫,只是袖子这会儿明显已经熨过了,只是有个地方稍稍不太平整。
阮明姿便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这样的人家,衣衫有了不妥的地方,换下来自然有丫鬟仆妇的帮着料理,再换一身就是了。
康泽这明显是把昨儿的衣服熨了下又穿上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谁给熨的,这手艺显然不怎么样。
阮明姿若有所思。
康泽刚赶过来,便在客栈门口见到了阮明姿,眼睛有些微微的放光,激动的上前:“阮姑娘……”
阿礁冷冷的又挡在了阮明姿身前。
他不是特别健壮的那种身材但这会儿落在阮明姿眼里,却是无比可靠的一个背影。
康泽有点着急:“这位护卫,你这是做什么!我难道不能跟阮姑娘说话了?”
阿礁不为所动,冷冷的站在那儿,仿佛一尊石雕。
康泽也有些急了,可又想起先前阿礁那一手投掷勺子的功夫,他手现在还红肿着,疼得很,便又有些忌惮,只能压下心中的起伏,隔着阿礁,站在几步外同阮明姿说话:“……阮姑娘,你外祖一家子都回去了?”
阮明姿淡淡道:“回去了。只是我大舅妈跟姚月芳刚才应该去找你了,你们怕是正好错过了。康公子还请快回吧。”
康泽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这也无妨。对了,阮姑娘的二叔二婶,已经在我家中安顿好了,阮姑娘要去看看他们吗?”
康泽这显然是在挖空心思同阮明姿说话,可阮明姿听得这话,反而冷笑一声:“康公子,我同我二叔二婶关系不好,看他们做什么?康公子好好招待着就是了,那说不得就是你未来的岳父岳母呢。”
阮明姿说完,牵着阮明妍的手,在阿礁的护卫下便想走。
康泽先前每每遇到阮明姿,总有这样那样的一大群人。这会儿难得人少一些,虽说中间还有个碍眼的在那挡着,但只听阮明姿那有些微冷的声音,他都觉得仿佛是他心爱的女子重新活了过来在同他说话。康泽哪里愿意就这么放过这个机会。
康泽又跟了几步,口中还痴痴的喊着“阮姑娘”。
阿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放着的香囊里摸出个小石子来,带着厚茧的指尖轻轻一弹,康泽便惨叫一声,不由自主一边身子倾倒,跪跌了下去。
阮明姿错过了这场精彩表演,听到惨叫时再回头看,阿礁已经收回了手,看不出任何施为的踪迹来。
康泽面色有些惨白,“我的腿……”
他左腿跪在地上,仅靠右腿半蹲着撑着,狼狈极了。
没人理康泽。
阮明姿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阿礁。
阿礁抿了抿薄唇,低声同阮明姿解释道:“我拿小石子弹中了他的膝盖。断不了。”
阮明姿眼睛越发亮了,若非这会儿正牵着阮明妍的手,她都想给阿礁鼓掌了。
干得漂亮。
阮明姿愉悦的眯起了双眼,也没理会康泽,只对阿礁甜甜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