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西侯冷笑一声:“是吗?那你把你女儿送进宫孝敬她姑姑去啊,孝敬我做什么。自古姑侄同侍一君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等你那好妹妹年老色衰了,倒还能再有个顶替上的,保你程家荣宠千百年,岂不美哉?”
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程二腿一软差点给宁西侯跪下去。
宁西侯旁若无人的扭过头去吩咐唐师爷:“去,使人另找一处住所,住在这儿,我嫌膈应。”
唐师爷极为高兴,中气十足的应道:“侯爷放心!”
说着就要往外走。
程二看傻了眼,怎么好端端的,要搬出去住?
难道就因为他要送个女儿?
程二打了个激灵,连忙去拦唐师爷,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唐爷,唐爷,您别啊。”
他脸上五官都要皱到了一处去,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会儿顾不上什么皇亲国戚的底气了,他恨不得给唐师爷跪下。
唐师爷的袖子被程二死死的拉住,他斜睨了程二一眼,倒也不甩开他,就只在那瞥着程二冷笑。
程二被唐师爷脸上那冷笑给吓得浑身都要打起哆嗦来,他回头看宁西侯,就见宁西侯一脸的冷酷模样在书房椅子里坐着喝茶,看都不看他一眼。
程二只得又回过去头,带着几分恳求,“唐爷,这是怎么了?若是看不上我那女儿,我这就让她安分守己的待在家里,绝不让她出来碍侯爷的爷……”
唐师爷嗤笑一声,慢条斯理的从程二手里扯出自个儿的袖子,“瞧程二爷这话说的,好似是令嫒犯了错一样。侯爷为何震怒至此,程二爷心里没点数么?”
程二听得这话,简直是面如土色,不知道脑补了多少东西。
唐师爷见程二这会儿已经被吓得差不多了,他跟宁西侯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宁西侯继续在那冷酷的喝茶,由唐师爷出面忽悠程二。
“唐,唐爷……”程二扶着桌面,才勉强没有双腿发软的跪下去。他结结巴巴的,“您,您这话是,是什么意思?还请,请明示……”
唐师爷冷笑一声,目光如炬的看向程二,“你还有脸问?程家往日种种,我暂且也就不提了。毕竟我跟侯爷只是暂住,也没有很想翻你们家旧账的意思。不过,咱们且说这几日,怎么着啊,你们家程五爷,厉害得紧啊!”
一听是程五,程二脸色又是一变。
唐师爷见程二这模样,心下便了然,这程二怕是对程五做的事,心知肚明。
果然,这程家上下,泥沙俱黑,沆瀣一气!
此时程二心里已经把那程五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明明知道侯爷在,行事却半点不见收敛!
这会儿偌大的书房,没有半点别的声响。
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程二。
程二咬了咬牙,转过头去,膝盖一折,朝着宁西侯直勾勾的跪了下去。
阮明姿甚至清晰的听到了程二膝盖碰在地上发出的闷响声。
“原来是程五那小子行事不端惹恼了侯爷,”程二恭恭敬敬的,还带了一丝卑微,“……程五向来桀骜不驯,我们家里人也一直苦恼的很,若程五做错了什么,侯爷只管下手管教。只一点,还望留程五一条命。”
他顿了顿,垂下头去,“毕竟程五是宫里玉贵人的弟弟……”
“啪!”
极为清脆的一声。
是宁西侯砸了手边的镇纸。
“拿玉贵人来威胁本侯?”宁西侯原本就生了一张不怒自威的脸,这会儿着了恼,冷笑着,更显得威严无比,再加上宁西侯久居上位,气势更不是一个小小的程二能抗衡的,程二跪在书桌前,冷汗涔涔,满额尽湿。
“小人,小人不敢……”程二哆哆嗦嗦的,结结巴巴的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他眼下算是认识到了京城里的真正权门豪贵是什么个气势,往日里他们程家那副横行街里的模样,简直就像个笑话!
宁西侯冷笑一声,“且不说后宫不能干政,本侯乃大兴一品侯,领一品俸禄,身上的功勋爵禄乃是祖祖辈辈们用军功积累下来的荣耀。眼下遇到不平事,竟然要顾虑宫中一个小小贵人的弟弟!……这等稀奇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在京城,哪怕就是皇后的娘家,都不敢这般肆意妄为!程家,真是好生厉害!”
程二面无人色,连连磕头,一下下的,磕得额上都出了血:“……侯爷,侯爷,程家不敢,程家不敢啊!……都是程五,往日便仗着姐姐在宫中,做下了许多为非作歹之事,我们想劝,但架不住人家有个好姐姐……侯爷恕罪,侯爷恕罪啊!”
宁西侯一甩袖子,站了起来:“带我去程家,我倒要亲自会会那位程五爷!”
到了这一步,程二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他哆哆嗦嗦的,费了好些功夫才勉强扶着桌子边站了起来,却险些迈不动腿。
他被唐师爷跟宁西侯这一套组合拳给搞得双腿都如糠筛,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的意味来,老老实实的领着宁西侯直奔程家程五养伤的院子。
当然,在宁西侯的示意下,阮明姿也跟了上去。
宁西侯过去的时候,程家守着院子的小厮原本想通报。唐师爷却出声阻拦住那小厮,他又笑吟吟的看向程二:“程二爷,我觉得没有那个通报的必要,你觉得呢?”
程二快被唐师爷这冷笑给搞出心理阴影了,这会儿双腿还有些微微抖着,哪里会说半个“不”字,点头如捣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