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五猛的抬起头。
他以为宁西侯会责问他为什么放火烧那小院。
毕竟这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显然是知道了什么。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直接开口向他讨要那个贱人。
程五声音猛地有些尖了,他阴沉沉的笑道:“绮宁?……原来那杀人凶手还有这等后台啊。”
程二也没想到,宁西侯跟唐师爷过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却是为了来要人的。
他心下一沉。
什么时候才不会兴师问罪?
那是已经给你定了罪,知道你的惩罚不会少。
程二呼吸不由微微急促起来。
他原本还想着不行到时候就大出血一下运作一番,好歹把程五给捞出来。毕竟程家跟玉贵人可没什么情谊,全靠程五牵扯着。
然而还没等他运作,宁西侯那边却一副不想太与程五计较的姿态,他反而慌了起来。
程二拼命给程五使着眼色。
但程五哪怕看见了,也根本没有半点要理会的意思,只直勾勾的看着宁西侯:“侯爷知道他是个杀人凶手吗?”
宁西侯威严的看向程五,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
唐师爷在一旁道:“杀人凶手?只能算是失手伤人吧?”
程五的眼神又落在唐师爷身上,怪异的轻笑一声,“唐爷知道的还挺多。想不到侯爷跟唐爷两个外地来的,耳目也这般灵敏。”
唐师爷不大高兴程五这个说辞用法,他不悦的看了程五一眼:“行了,眼下也别说旁的了。你把绮宁交出来就是。”
程五那因着过于狭长而显得面目阴柔的眼睛垂了下来,“要是我说不呢?”
唐师爷很干脆的一点头:“说不是吧?也没事,那我们现在就统统把事情走明路。”
“走明路?”程五怪异的笑了一声,“侯爷跟唐爷果然是外地的,知道庐阳道的明路,姓什么吗?”
他不顾程二那惊慌失措恨不得扑上来捂住他嘴的眼神,带着一丝轻狂,把那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出来,“姓程。”
“……”阮明姿简直佩服这位好汉。
他这是在选择跟宁西侯正面刚吗?
然而正当宁西侯脸完全沉下来时,那程五又犹如神经病人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侯爷,唐爷别生气,我是看方才气氛太紧张,开个玩笑。”
宁西侯冷冷的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唐师爷冷笑一声:“玩笑?我看是真心话吧。”
程二在一旁都快魂飞魄散了,这会儿连忙颤声打圆场:“老五,老五是受伤,脑子也受伤了……他,他神志不清,乱说的!”
程二不知道程五是不是疯了,但他本人一定是快要疯了。
这个混账东西当着宁西侯的面,说庐阳道姓程?!
信不信宁西侯就能因为这句话,以谋反罪把他们程家人都给抓起来?!
程二这会儿简直在心里要把程五给挫骨扬灰了,要不是他们是同一个祖宗,他连祖宗十八代的牌匾都想骂个遍!
“怎么可能是真心话?”程五勾着嘴角,那狭长的双眼依旧是垂着的,“庐阳道乃是大兴治下,若真有姓,也该是咱们伟大的皇帝陛下的姓。”
宁西侯皱了皱眉。
他总觉得,程五这话说的极为讽刺,好似是在讥讽皇帝。
再一想,程五这怨气,难道是他并不答应把玉贵人送去宫里,是程家自作主张?
所以也怪不得,这程五对着程二,总是一副阴阳怪气,而程二又不得不隐忍忍耐的模样。
宁西侯冷哼一声。
唐师爷眯着眼看了一眼程五:“废话少说,我们侯爷忙的很,赶紧把人交出来。”
“侯爷这是打算以势压人,逼我交出差点杀了我的凶手?”程五声音轻飘飘的。
唐师爷面不改色,淡声道:“你动用私刑,私自拘留伤你的人,已经触犯了刑法。眼下我们侯爷没有把你告至官府,只是让你把人交出来,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程五顿了顿,看了一眼唐师爷。
似是在思索唐师爷话里流露出的那一分“你把人放了便既往不咎”的意思。
可就这样把人放了,他又很不甘心。
那个贱人还在水牢里,他没有让人把他给搞死,是因为他想留着等自个儿伤好了之后,好好的凌辱对方一番之后,再一刀一刀的剐下对方的肉,一定要让对方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他正想着,眼神稍稍游移,倒是突然看见了站在宁西侯跟唐师爷身后,静静呆在那儿的少女。
程五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半晌,他歪着嘴笑了下,露出个轻飘飘的笑来:“行啊,把人交出来也可以。只是他伤了我,怎么说我也是苦主,还未报复回去就得把人放了,未免也太吃亏……”
唐师爷不动声色的看了程五一眼。
方才他是故意流露出几分既往不咎的意思。
不过他是说这件事既往不咎,可他没说旁的事也一并既往不咎了。
他跟宁西侯都清楚,等程家的各项罪证证据到手,到时候事关程家的奏章,就会案上。
“你想怎么样?”唐师爷问。
程五那狭长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他抬起手,指向某个方向:“不如,让她来陪我一下。”
程五手指的方向,正是唐师爷尚未完全遮住的阮明姿。
阮明姿几乎是立马反手一把按住了阿礁的胳膊。
果然,阿礁浑身都绷了起来。
“没事,别理他!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