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赶的很巧,孩子们搬迁过后的一日,便是阮明姿的好友,蒋可沁要出阁的日子。
出阁前一日,照例是要请手帕交或是女性亲眷来添妆的。
阮明姿陪着蒋可沁一道坐在软塌上,说着私房话。
腊月里这日子,是两家请了风水大师合的,能旺两个新人的命格,让两家更为和和美美。
从前蒋可沁还跟阮明姿咬过耳朵,说是纯粹是她未来夫家想要添丁进口多一个人过年,热闹。
而蒋家,因为这些年她一直把持着家里头好些个铺子,也想她赶紧的嫁人后,好把她名下的铺子让出来,旁人也分一分这杯羹。
结果到了蒋可沁临近出阁了他们才知道,这些铺子蒋可沁自个儿做主直接当了嫁妆,带去夫家,谁也别想贪半分。
这事差点让蒋家其他几房当着来添妆的客人面闹腾起来。
过来闹事的是蒋可沁的二婶跟三婶,蒋可沁一个待嫁的新娘子,临出阁了,这会儿又正好宾客满堂都来替她添妆,她实在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落下个不敬长辈的名声,便一直隐忍不发,只嘴角带着客气的笑,任由她二婶三婶说着。
饶是阮明姿再不愿意掺和旁人家的家务事,这会儿也不能坐视不理。
蒋可沁跟她情分不一样,这两年多来她们俩互相帮衬互相扶持,是一路风雨同舟走来的,就如同亲姐妹一般。
她们之间的缘分,早在两年前,蒋可沁掀开车帘,含笑买下阮明姿手里叫卖的山鸡时,就已经缠延在了一起。
阮明姿从软塌上站了起来,笑道:“给蒋家各位婶子请安。”
阮明姿从前是经常来蒋府玩的,也就是这几个月蒋可沁在府中绣嫁妆,待嫁,阮明姿不好常来打扰,来的次数少了些。
但阮明姿那张脸,她们只要见过一次,也实在不好忘。
蒋二婶蒋三婶敢仗着长辈身份在这说蒋可沁的酸话,却不敢给阮明姿没脸。
谁不知道奇趣堂的阮大姑娘,那是跟各位富庶人家的太太都关系不错的。关系网大的很。
背后更是还有宜锦县的县令夫人宋思梅,背景实在不容小觑。
蒋二婶脸上露出个有些僵硬的笑来,干巴巴道:“阮大姑娘也在呢,这事是我们蒋家的家务事,与阮大姑娘无关。”
阮明姿笑道:“蒋家婶婶说的是,是与明姿无关。只是可沁向来最是温婉纯孝,有些话她宁可打碎牙齿往里吞也不肯说半分委屈,但我却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蒋二婶露出个“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的表情来。
蒋可沁温婉纯孝?
众人也不禁往蒋可沁那儿望去。
蒋可沁臻首微垂,露出一截修长白嫩的脖颈来,衬在绒领之中,确是一副很温婉的模样。
蒋三婶城府没蒋二婶那么深,她冷笑一声,“温不温婉的且不说,纯孝我就想问一问了,身为蒋家女,若真要孝顺,出嫁带几个铺子当嫁妆安身立命也就够了,为什么把先前你名下的铺子悉数带走?!这样岂不是就便宜了外姓人!”
阮明姿神色郑重,说道:“蒋家婶婶这话,可就太伤人了些!”
依着蒋可沁的脾气,若非这么多人在这,她早就让底下的护院把二婶三婶给轰出去了。
这二婶三婶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敢这般肆意妄为。
蒋可沁这会儿知道阮明姿要替她输出,她们姐妹俩一条心,自然是配合无比。她配着阮明姿的话,做出个伤感摇头的模样来,抿了唇,一句话都不肯说,让人浮想联翩。
“我与可沁是手帕交,旁的事不清楚,但她名下的铺子,我还是知道一二的。”阮明姿缓声道。
她前几日伤了喉咙,虽说这两日已能开口说话,但声音轻柔中却又带了一分哑色,犹如清凌凌的溪水里,飘荡下来一截陈腐的木头,有些奇特,“蒋家婶婶可能忘了,先前可沁她娘还在世时,见蒋家铺子当时遇上了经营问题,左右见绌,是特特把自个儿的铺子给压了进去,这才力挽狂澜。”
蒋二婶蒋三婶没想到阮明姿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这么一桩旧事来,老脸一红,支支吾吾了半天,蒋二婶终于找到一个借口,不自然道:“……这又怎么了!既然成了蒋家人,自然要风雨同舟。作为蒋家的媳妇,自然也是有责任的,我当时连压箱底的银子都拿出来了。”
蒋可沁掩住眸中的冷笑。
压箱底的银子。
当时蒋家铺子濒临倒闭,连铺子里伙计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二婶也好意思说她压箱底的银子,统共都没有几两,管什么用!
阮明姿是听蒋可沁说过从前蒋家那段艰难时期的,虽说不知道蒋二婶拿出了多少银子,但稍稍一想也能想得出,她微微笑了下,没有接话茬,只是道:“……当时可沁的娘亲用自己陪嫁的铺子把窟窿给补上了,眼下蒋家生意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可沁把自己娘亲的陪嫁铺子拿回来当陪嫁,嫁去夫家,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众宾客都小声的议论起来。
可不是吗?
这自古以来,当娘的陪嫁,都是要穿给闺女的。没有闺女才会考虑给儿子跟媳妇。
蒋二小姐要把自己娘亲的陪嫁铺子拿回来,当嫁妆,这可真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反倒是蒋家的这两个婶婶,存的什么心思,这不就是看人家小姑娘没了娘好欺负,连人家娘亲的陪嫁铺子都要染指吗?!
蒋二婶跟蒋三婶听着周围的议论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