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儿既然跑了,阮明姿跟绮宁便也没再追着不放。
阮明姿把钱袋递给绮宁,绮宁接过来,仔细把钱袋放回怀中,两人便打算离开了。
“等等。”倒是那千金小姐模样打扮的少女涨红着脸开了口,叫住了阮明姿跟绮宁,“方才,方才是我误会你们了!……我也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我,我跟你们道歉!”
她红着脸有些扭捏道。
她的丫鬟跟在她身后,脸上颇有些无奈。
显然这种事发生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若是熟人,阮明姿说不得要劝上一两句,让她对方往后再侠肝义胆时,稍稍谨慎些;但阮明姿跟人家小姑娘也不熟,她也没有胡乱指点陌生人行事的爱好,闻言也就是略略点了点头,同那小姑娘道:“没什么,小姐以后还是问清状况再出头更好一些。”
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便拉着绮宁走了。
走的时候还听到身后,那小姑娘的丫鬟正在苦口婆心的劝:“……三小姐,奴婢劝过您多少次了……”
那少女像是嘟着腮在说话,声音里还带着些娇憨的天真:“可我要是不替那些看起来很可怜的人出头,他们中要是真有人有冤屈怎么办?……银杏你别说我啦。我都跟那两位姑娘道过歉啦……”
身后的声音渐渐远了。
阮明姿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倒不能说这位热心肠的千金小姐是个坏人,但当一个热心肠的人,鲁莽又冲动的想要匡扶正义的时候,八成是要坏事的。
只不过她们同那位千金小姐萍水相逢,人家自有自个儿的行事准则,阮明姿虽说不赞同她这种做法,但却也不会对此置喙。她一笑而过,便把这事给抛到了脑后。
阮明姿跟绮宁,又去了一个胭脂水粉的铺子。
这铺子里一进去,便有一股香粉味弥漫其间。
铺子里有三三两两的富家小姐正带着丫鬟在挑选脂粉,身边皆有一个伙计陪着。
阮明姿跟绮宁一进铺子,也有个伙计迎了上来,但那伙计在接触到阮明姿身上衣服料子时,脸上的笑便淡了几分,再一扫阮明姿跟绮宁那稍显素净的发髻,身后也没有跟着丫鬟,态度更淡了。
只同阮明姿跟绮宁懒懒散散的道了一声:“两位小姐先看着,有什么中意的,我帮两位包起来。”
这种见人下菜碟也算是市场调研的一部分,阮明姿杏眼一弯,倒也没生气。
绮宁扬了扬眉,没说话。
那伙计也不等阮明姿跟绮宁答复,自顾自的走开了。
绮宁小声同阮明姿道:“这里的脂粉,多半不便宜。”
确实,看着陈列货架台上那些精致的胭脂水粉,单看盒子,便也知道不便宜。
更遑论这铺子里的顾客,大多都是些衣着名贵,鬓钗香影。
只有少数,包括阮明姿跟绮宁在内的,衣饰较为简单,没有带丫鬟的姑娘,在那零零散散的试用着眉黛唇脂一类较为简单的东西。
阮明姿细细观察一番后,心里有了计较。
她随意拿起一盒青黛来,那青黛放置在一个珐琅盒中,看着还算精致。
“这个多少银钱?”
她问附近的伙计。
伙计睨了这边一眼,嘴皮子一番便报出一个数来:“二两纹银。”
绮宁暗自咋舌。
好家伙,就这么一盒小小的青黛都要二两纹银。
若是上好的螺子黛,那岂不是要上天?
阮明姿将那盒小小的青黛翻看了下,见它做工尚算精细。只是青黛到底是青黛,不算名贵,这个价格,也是虚高了不少。
那伙计见阮明姿把玩着那盒小小的青黛,问过价后却又不吭声,脸色变了下,咕哝了一声:“买不起就别买。”话里满是嫌恶。
声音虽小,阮明姿却也听见了。
阮明姿将那盒青黛轻轻的放回柜台,同那掌柜道:“掌柜,拿一盒螺子黛。”
掌柜愣了下,眼里扫过阮明姿的装束,下意识道:“螺子黛可要十两银子一盒。”
阮明姿点了点头:“嗯,来一盒。包起来吧。”
说着,她从袖中的香囊里掏出一张小额银票来,放在了桌上。
掌柜一见这看着衣着平平的顾客出手竟然这般大方,竟是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就成交了一单,当即脸上就带出了笑来,话语之间也殷勤了几分:“好嘞,小姐等着,马上给您包起来。”
掌柜将包好的锦盒递到阮明姿手里,殷勤的问:“这位小姐,我们这铺子的胭脂水粉,那是全京城都数得着的,您要不要再看看旁的?”
阮明姿笑不露齿,微微抿唇一笑:“我原本确实有这个打算,再要些旁的,把胭脂水粉都买齐。只是你们家伙计这个待客实在让人心里不舒服。要这一盒螺子黛,也就算了。反正这偌大京城,也不是只有你们一家有胭脂水粉。”
说完,她不顾掌柜骤然变了神色的脸,手里拿着那装着螺子黛的锦盒,同绮宁施施然出了铺子。
身后还能隐隐听到掌柜在那训伙计的声音:“都说了多少遍,不要以貌取人!看看方才人家那位小姐出手多爽快!你要是勤快些,嘴巴甜一些……”
等出了铺子,身后那些声音也听不太清了,绮宁感叹道:“……方才那伙计,可真是势利眼。”
阮明姿抿唇笑了笑:“世人皆如此,先敬罗衫后敬人。无论是宜锦县还是庐阳道,都有这个风气。更遑论京城了。咱们今儿穿得朴素出来,他们觉得咱们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