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窗外传来了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过来。
爱丽丝睁开了眼睛。
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女仆海特扶着她坐了起来,将义肢轻轻的安装在了她的身上。
鸟儿们叽叽喳喳的,或是在储备着冬日的食物,或是在欢快的唱着歌儿。
“蓝莺,喜欢唱歌的鸟儿。”
这是被提拉诺人偶然间带到弦都的鸟儿。在这二十年的时间内,这些鸟儿繁衍了一代又一代,成为了弦都之中最常见的景色。
蓝色的鸟儿站在树枝的上面,咿咿呀呀的,它们相互依偎着、欢叫着,那清脆的声音,仿佛让听到这声音的人儿也要心醉了。
“主人。”
义肢已经安装好了。
“嗯。”
爱丽丝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仿生的设计,让这机械的肢体和人们本身的身体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海特搀扶着她站了起来。
少女站在了窗台的前面,看着外面的景色。
她没有开窗,只是远远的隔着窗户,从封闭的城堡中看向了外面的世界。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窗外,那纯净的眸子映射着外边的世界。
“要出去走走吗?”女仆问。
“不用。”
女仆为少女换好了衣服,少女径直走到了不远处的轮椅上,然后坐了下来。她身上的义肢垂了下来,坐在轮椅上的她,却就好像是一个被盛放在柜台上的精致的人偶一般。
女仆看着自己的主人。
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宁静,那平静的目光,让人永远想不到她在想些什么。
哪怕是女仆也是如此。
“抱歉,主人。我们依然没有发现您在寻找的东西。”女仆向爱丽丝道了声歉。
“不用在意,总会找到的。”爱丽丝仿佛并不在意。
女仆走上前去,推着轮椅,带着她离开了房间。
房间的外面是虚假的城堡。
“海特,你认为‘仙境’会是这个样子的吗?”爱丽丝忽然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主人。”
“你可是‘疯帽匠’啊。”爱丽丝好笑的回过头。
她在笑。
但是女仆知道,她并没有笑。
她只是做出了“微笑”这个表情,然后精准的控制着自己的肌肉,仿佛提线人偶一般,让自己露出了那个笑容。
“海特。”
“我在。主人。”
“你以后想做什么?”她问。
“您的命令,就是我的生命。”女仆仿佛理所当然的回答着主人的问题。
“这样啊。”
爱丽丝没有继续说话。
女仆继续推着轮椅前进。
女仆从来都是遵循着主人的命令。
她从来不曾做过多余的事情。
也从来不曾违背过主人的命令。
但在这个时候,女仆却忽然开口了。
“主人……您寂寞了吗?”她这样问。
“为什么说这个?”爱丽丝有些惊讶。
轮椅停了下来。海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疑惑:“不知道。或许是我故障了吧。”
“我从未感到寂寞。”爱丽丝坦然的说。
轮椅继续前进。
少女没有多说。
女仆也没有多问。
少女不会继续往下说。
哪怕她真的感到寂寞与恐惧,但是她也不会继续说。
她的一切,都被埋藏在了这人偶的外壳之下。
女仆知道,自己的主人,就是这样一个不干脆的人。
“不去找找苏祈先生吗?”女仆问。
“为什么?”爱丽丝反问。
女仆想要说什么。
但是她也没说。
她不能说。
“他的眼神,和主人很像。”女仆这样说。
“不一样哦。完全不一样。”爱丽丝摇摇头,“他的确很特别,但是他和我完全不一样。那个人从根本上就是——”
她停下了。
停在了最关键的地方。
但女仆并不着急。
因为女仆知道,自己的主人就是这么一个不干脆的人。
哪怕是想要表达自己的内心,也会下意识的制止自己,湮没自己的情感和想要放纵的内心。
“而且他还住在那个地方。光是想要避开那个女人就挺麻烦的。”
女仆知道爱丽丝说的是谁。
她们其实还从未见过。
她们也可能会谈论到彼此。
但是她们不会见面。
因为——
王不见王。
因为,那是主人可能存在的最大的阻碍。
轮椅的终点是庭院的外边。
庭院的景色是如此的美好。
这一切都如同是童话一般。
对于“爱丽丝”而言,这就是她梦境中最美好的一幕。
但是女仆知道,主人不喜欢“爱丽丝”。
主人不喜欢童话。
那是监牢。
是黑暗。
是深渊。
但是,身为“爱丽丝”,她必须完成童话。
女仆把车开了过来,她把爱丽丝搬上了车,然后将轮椅收好。
“苏祈,还没回来吗?”爱丽丝问。
“正在进行保护性观察。”女仆说。
“真是凄惨呢。还错过了考试。”爱丽丝说着,便打开了手机。
尽管才过去了不到半个月,但恐怖袭击的消息却都已经是冷却了下来。
人们开始追逐新的热点,新的消息。
有人在讨论代表团回归之后,圣女们将在新都召开的演唱会。
有人在询问外层探索的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