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立于其身前,摇了摇头,颇为失望,斥道:“上课打瞌睡!屡教屡犯!再教无用!该打!”
闻言,姜禛面露惧意,颤颤巍巍的伸出小手儿,瑟瑟道:“是,还请老师赏打。”
老先生使戒尺抽在她的小手儿上,拢共抽了她五下,疼的她哇哇直叫:“啊!疼疼疼!还请老师轻点儿!学生知错了!”
见状,一众儒生皆捂着肚子哄堂大笑。
“哈哈哈!她这是第几次挨手板了?”
“不知,估摸着是第四次了。”
“不止不止,少说得有五次了。”
学堂之内甚是嘈杂,老先生盛怒,提高嗓门,大喊一声:“静!”
虽无人再敢出声,可大半之数仍在捂嘴偷笑着。
再瞧眼她这小手儿,早是殷红一片,寻不出半点儿嫩色,好不可怜。
散课之后,众儒生皆各自回家,走过姜禛身旁还不忘嘲笑几句,真真是群讨人厌的。
“瞧瞧,蛮妮今儿个又挨打了。”
“你讲谁是蛮妮?!有胆别走!”
骂归骂,怨归怨,却无人理她。
姜沈则是不同,眼下正有三五之数的儒生围在身前,个个面露色相,同她套着近乎。
“嘿嘿,姜沈姑娘,你瞧,这是聚湘阁的翡翠饼子,要尝尝不?”
“咱这可是南坊的仙毫,若姜沈姑娘喜欢,咱便赠你。”
众星捧月虽好,强颜欢笑也累。
好一顿的忙活,这才觍着脸儿将人全打发走了,这当子学堂之内,只剩她同姜禛二人尚在。
但见姜禛正在埋头奋笔疾书,嘴巴子嚷嚷着:“老师真真是个狠心的!竟罚我这么多功课!还讲不抄完不许走!”
姜沈挪来一张座椅,入座其中,怨道:“三妹妹,二姐姐尚在待你呢,你可得抄快些,不然待会儿若是落雨了,咱俩都未带伞,可就回不去了。”
姜禛是个丢三落四的主儿,昨儿个小韭刚是叮嘱过她:“切记带伞!”她今儿竟又忘了,若待会儿落雨回不去,也是活该!
怕什么便来什么,忽闻一道雷鸣声炸响“轰隆隆!”
下雨了。
点点滴滴自阙檐之上滑过,落在早是溢满的瓦缸中,扰着她无法安静思绪。
但见她正捂着自己的小脑袋,怨道:“完了!这什么天儿呀,当早还是放晴的,而下怎说下雨就下雨呀?!”
姜沈蹙眉,面儿亦是不见喜色,怨道:“三妹妹!都赖你未带伞!这下好了,咱俩都回不去了。”
烦烦烦!窗外有雨,身旁有她,案上还有功课未做,真真是烦气死了。
又是一阵冷风拂面,卷着几许湿润,小鼻子亦是一阵的痒痒,不会儿便闻见一声儿“阿嚏!”定是冷着她了。
姜沈亦是不好过的,她今儿个穿着单薄,未披袄子,甚冷,只得蜷缩着身子,靠在座椅上,不住的打着哆嗦。
都赖自己三妹上课打瞌睡,被罚留堂,自己还得待她,而下落雨,她竟又未带伞,真真是个扫把星!姜沈自心头怨道。
许久之后,她这才将笔搁下,伸个懒腰,喜道:“太好了!终于抄完了。”
一旁的姜沈,尚在怨气着呢。
见状,姜禛自觉有愧,低着个小脑袋,歉道:“二姐姐,对不住,是三妹妹不好,三妹妹未带伞,害的咱俩都回不去了。”
“唉!罢罢罢!三妹妹罚抄完便可,走吧。”姜沈无奈道,总总说她就是不听,这回知错,下回怕还是会犯。
可再瞧眼窗外的天儿,灰霾霾的同江南的水雾一般,哪哪都是寻不见个仔细,绵薄细雨未停,怕是要湿漉漉的跑回家了。
罢罢罢,湿便湿吧。
姜沈提着布褂走出学堂,姜禛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门前的小渠沟尚在冒着泡泡,犹犹豫豫许久,却终是下不去脚,若裹着足袜的小脚丫子被水寖湿,定得黏黏糊糊的。
“二姐姐,咱该怎的办呀?!”姜禛苦闷着小脸儿,询道。
“唉!还能怎的办,跑回去呗。”姜沈无奈回道。
二人尚在怨怨着,殊不知早已来人了。
不远处的水雾中,缓缓走出一人,撑着木芝伞,寻不清其面容,待临近身前时,这才看清。
是他。
姜沈见到来人,颇为心喜,忙唤道:“郎君!郎君!你怎的来了?!”
“碰巧路过罢了。”陈译扯谎道。
今儿个落雨,寒意渐浓,他本想呆在屋内,沏上一壶热茶,赏花听雨一番,可又总总放心不下姜禛,无奈,还是来了。
眼下再瞧,果不其然,这冒失的小丫头真就未有带伞,好在自己来了,不然淌着雨水回家,定要受寒的。
“呵呵,郎君真会说笑,哪有人会路过这儿呀。”姜沈笑魇如花,甚欢。
一旁的姜禛却是踌躇上了,虽见着他亦是心欢,可自己二姐尚在,总总搭不上话儿,只得干看着。
心事重重,挂在脸儿上,陈译自是看的明白,当即询道:“姜禛姑娘,你苦着个脸儿,是有何心事儿?”
闻言,姜禛稍稍向后退去,忙回道:“我我我!无事儿!无事儿!”
“郎君,你瞧,小女可并未带伞,若是郎君顺道,不妨送小女一程,如何?”姜沈询道。
“无妨,但我只有一支伞,恐怕不够三个人撑的。”陈译本是为姜禛而来,可眼下二女皆未带伞,他也有些犯难上了。
闻言,姜沈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