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庵,在临安府的名声不如金山寺响亮,但也是佛门名胜之一。
庵内供奉的观音妙相,和呼之欲活的十八罗汉像,都出自雕塑名家之手,远近的人无不慕名参拜。
一夜神清气爽后的陈勾,被白素贞拉着来到庵内给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妖精来拜菩萨,而且比谁都虔诚,陈勾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
走进大殿,迎面就见三尊大佛,面容安详,端坐于莲座。
望海观音,神情优婉,红绿华盖,在微风中簌簌飘动,普渡苦海众生。
菩萨周围十八罗汉分列两旁,威严凛然,金刚肃穆。
陈勾看在眼里,不禁心想:如果法海突破成功,晋升罗汉境,是不是将来的某一天,雕像也会被供奉在某座寺庙中?
继而又想到,如果他自己还继续留在佛门,说不定哪天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紫金庵香火鼎盛,并不在金山寺之下,因为很多女子都喜欢来庵中祈福,而不是去寺庙。
终于轮到白素贞,只见她亲自上香,跪拜在观音菩萨前,虔诚禀告:
“菩萨在上,愿我夫君鸿图展志,扶摇九天,愿我儿长寿安康,无灾无难得长生……”
愿夫君,再愿儿,最后才是自己。
陈勾的脸色,复杂且深沉。
情深似海,浪荡子何以为报?
片刻后,白素贞从蒲团上起身,笑道:“好了,咱们走吧。”
陈勾连忙扶住她的手,一起转身朝外面走去。
“咦!”
下台阶时,白素贞忽然瞟见院墙的角落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个签筒,一个容貌慈和,风度娴雅的女尼站在桌后。
陈勾眉头微皱,他记得刚刚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有女尼和签筒桌子。
可能是才来的。
“那有求签的地方,咱们去给孩儿求一签吧。”白素贞说完就直接拉着陈勾走了过去。
女尼看到有人来,朝二人微微一笑,伸手道:“两位施主请。”
白素贞似乎真的很信神佛,当下就拿起签筒要摇。
陈勾则百无聊赖,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看相算命之类的东西。
算好了自然能开心一时,但到最后难免空欢喜一场。
没算好提心吊胆,自己把自己的心态搞没。
“施主等等!”
女尼忽然拦住白素贞,而后看向陈勾笑道:“两位一起来,便不妨一起求一次,心诚更灵。”
白素贞一听觉得有理,一双秋水明眸眼巴巴的看向陈勾:“夫君,来吧,就一次。”
陈勾无可奈何,只得上前和她一起握住签筒,然后摇了起来。
不一会,有签从签筒里跌了出来,竟然有三支,一支在陈勾面前,两支对着白素贞。
不等他们反映,女尼就拿起陈勾面前的那支看了看,递还给他,笑道:“恭喜施主,这是第十五签,上吉,明皇游月殿。”
陈勾拿着签低头仔细看去,只见签语写着:仙槎一叶泛中流,月殿蟾宫任尔游,盈耳霓裳声渐歇,酒诗吟饮几时休。
“此签讲的是唐明皇得一叶仙舟,扶摇直上九霄,遨游月宫,仙乐飘飘处处闻,诗酒歌舞,无止无休。”
女尼笑着解签:“求得此签者,心有九天,可展宏图之志,但吉中有患,须警惕勿太沉迷美色安乐,否则一切如梦幻泡影,过眼云烟。”
还说得像模像样,神棍都这么遛的么?
陈勾心中暗自吐槽,脸上却笑呵呵道:“承师太吉言。”
女尼听他语气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也不多话,又拿起白素贞面前的一根签看后,说道:
“第二十九签,张翰思鲈,此签虽只是中吉,但知足者求得,定有幸福愉快的日子,关键便在‘知足’二字。”
白素贞听了心中一动,拿起最后一只签一看,登时惊讶道:“第八十八签,木兰从军?”
“替父从军胆气雄,须眉巾帼几人同。以身报国忠而孝,笑煞当时众钜公。”
女尼看了眼白素贞的小腹,淡笑道:“此签无需贫尼再解,施主自然明白。”
白素贞懂了一些,但没有全懂,还想开口再问,那女尼却双手合十道:“今日因缘已尽,来日因缘再会。”
“走了,走了。”
陈勾不想继续待下去,连忙拉着白素贞下山。
走到山道上,离开了紫金庵的范围后,看似随意,实则严肃的跟她说道:“我做过和尚,比你清楚佛门手段,反正就是神神叨叨,让你听了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然后自己去猜,总之以后看到佛门的人离远点就对了。”
“哦。”
白素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信了,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笑道:“相公,你还没给孩子取名呢?”
取名!
陈勾也眼睛放光起来,说一句不要脸的,他读高三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事,还真煞有其事的提前预备了好几个。
不过那时年轻稚嫩,取的名字也毫无内涵可言,现在自然是不能拿来用,得认认真真的重新取一个。
一边走一边沉思,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在陈勾脑海中出现,然后又被他否决。
直到回到西湖边时,他才终于确定,拉着白素贞的手摊平,用手指在上面写下一个“沐”,然后又加了一个“兮”。
白素贞美眸一眨,问道:“沐兮,有什么典故吗?”
“男孩叫沐,女孩就加个兮。”
陈勾轻轻摇头,不再解释,领着白素贞渐渐远离西湖,沿着一条小溪进入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