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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这里便是梅林小筑了。”
陈白起令租赁的驭夫将牛车安置妥当,便带着姒姜与巨于一片清气满乾坤烨烨的梅林外,游步徘徊。
非不能入,而非轻易能入。
“此处清静宜人,且离郡城不远,采买换置皆为便利,那对夫妇于此处调养身体倒也会选地方。”姒姜一袭布衣粗衫,一张普通腊黄面容的面庞绽出一抹更胜梅花娆灼的笑意,似眉眼都似揉碎了阳光绽放的花儿一般。
此处无旁人,他也毋须顾及着介个。
“怪。”巨绕目一周,意骇简短。
“看出来了?这应当是布了一个迷宫阵法……”陈白起悠悠一笑,领襟间绣刺的馢梨落映着柔光,闪褶着一圈银色徽纹,别致雅韵,她取出一把“青鸾扇”轻轻地摇动,恣意昂然。
这是制作给“陈家军”策士的战器,她自个图漂亮兼实用便也多预留了一些,眼下她装扮成一名褒衣博带的少年士子,手无长处,自是需要些许道具饰饬饰饬门面。
“阵法?”姒姜看了陈白起一眼,眸转微光:“这对夫妇本事倒不小,怎么破?”
陈白起睨了他一眼,拿着羽扇尖尖渐变的旖旎之色轻点一处:“你们且随我身后而来,入阵后别随意张望。”
姒姜挑眉,巨正儿八经地颔首。
三人方一入阵,没走几步,这满树梅花便似活了一样,如精怪一般汲食着四周精气,异样的灿烂夺目,别样的妩媚扑香,陈白起喜梅,却不喜这种饱含诱导性的梅阵,于是亦目不斜视,于前,独自开了麒麟瞳,眼角蕴染出一丝红缂般深邃纹路,这是以往开麒麟瞳不曾出现过的,是以陈白起并无察觉。
一开麒麟瞳,便可无视一切迷惑人眼的阵法阻挡,直捣黄龙。
她双袖垂下,眉目清郎,铺披着暗香浮动漫步于梅林之间,花落人陶醉,远远地望去,只见前方一株株梅树那红梅像是被颜料染过似的,鲜艳夺目,一片一片的红梅树看起来就如同一丛丛火苗在跳跃。
姒姜略感眼睛疲倦,看什么都冒着花儿似的。
“这阵中行久了,似有迷惑眼睛消耗神力的效果,你们闭上眼,再随我走。”陈白起道。
姒姜立即闭上干涩的眼睛,辨声听位。
巨则迟疑一下:“女郎、可行?”
陈白起轻嗯了一声。
于是,巨亦闭上了眼。
于梅林深处,一处溪桥后方竹舍,山水开精舍,对户池光乱,闲堂闭空阴。
一苇席上,一名面色瘦弱苍白男子衫袖垂地,正在煮水烹茶,突地,他动作一顿,偏仰起面来,那年过而立却仍旧沉淀着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面庞并不因其病容而削减多少,他朝廊庑下一温雅秀丽的女子笑了一下:“夫人,有人前来闯阵了。”
那女子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梳着一垂髻,发尾簪有一墨玉凤尾,眉眼是别致清丽,年约三十左右,端是风韵有佳的年纪,。
“夫君,莫非有何特别?”女子黛眉轻扬,红唇冶艳。
这往日误入或直接闯入梅阵之人甚多,从不见夫君多疑入心,眼下却特地提及此事,若非特别便是有异。
男子又笑了一下,他唇色浅淡,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紫乌,语气亦有着几分中气不足的虚弱:“他们入阵不破,却直接朝着这厢而来。”
梅玉夫人双目如星复作月,惊诧了一瞬。
“入阵不破,如何出阵?”
“眼下此事尚不必追究,还是先专心应付远到而来的客人吧。”梅玉夫人之夫君柳樊篱将视线拉长,望着门外那一片林荫道上。
梅玉夫人折纤腰以微步,一抬头,便见三道人影映着树荫影影绰绰,至远而近信步走来。
她定睛一看,呆了一下。
这前头之人,其模样与身形皆令她有一瞬间的熟悉,她嘘微起善眸,再细下一观,却赫然认出了陈白起。
陈白起外貌改变得不多,只是弱化了面容的女气,加强了男子粗犷的英气,当然熟悉之人多少能够辨认得出,而梅玉夫人曾为陈白起主持过及笄仪式,因此亦曾细细地打量过陈白起面相,当时因其面相着实古怪特殊,方将她记忆深刻。
眼下,见她一介弱小姑子,竟至千里之外的平陵来到滇池悯苏,一时心下讶异不解。
不过,到底是夫君故交之子,她自不会如待其它莽撞无礼之人般强势驱逐,她变幻了一下神色,端起长辈之温和微笑姿态上前接待。
柳樊篱自是不曾想过来者会是故人之子,他眼下亦是疑惑不解。
陈白起至林荫道而过,越过小桥溪水,最终立于辗泥花香的院墙之下,她妩然一段风姿,谈笑间,唯少世间礼态,断绝代风华无处觅,唯纤风投影落如尘,便恭敬朝廊庑立下的两人施礼。
自然,她行的乃男子晚辈之礼,毕竟一身男装再行福礼,不伦不类。
“晚辈白起无状,特地前来梅林小筑拜访柳叔与梅姨。”
梅玉夫人疑是惊讶地下阶上前,迎向陈白起,她托起其双腕,语柔清丽而亲和:“原来是白起啊,你怎会来悯苏,既然来了,你父为何却不曾书信一封告知,姨险些误会。”
陈白起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了,她抬眸,忙解释道:“前往梅林小筑乃因有急事突生其意,父亲尚不知白起前来,望叔、姨求谅介个。”
“原来是瞒着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