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此时将这十“药侍”召至此处,也只不过是想为她争取一点点的时间。
“这、这些人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难道他有些什么神怪手段,弄出些假象来吓人?”
许多人乍瞧见出现在陈白起身前的那些个“复制粘贴”出的“药侍”时,全都目瞪口呆了。
前方原本凶芒毕露的赵军险些握不紧手上兵器,他等茫然四处张望,就像在空气中能找出什么线索似的。
当然,到头来他们仍然是一无所获,只能跟瞧怪物一样惊诧地看着陈白起与她的那些“药侍”们。
别说这些只懂上战场拼杀的将士们受了惊,连后卿、楚沧月等见惯大场面的人也全都一下愣住了。
凭空变人这种本事可非一般人能做到,且看这些人的模样倒也不全如正常人般,他们肢体僵硬,面貌相同,眼中无光而呆滞,与其说像人,倒不如说……像人型傀儡?
后卿想到此处,心中一动。
据闻墨家公输子(鲁班)可造如真人一般相似的木人,此木人拥有与人相同的外貌、器官与内脏,能动能听令。
眼下这十人,倒与传闻中描述的鲁班木人大同小异。
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时,而楚沧月身旁的那名男子却像被人一下夺走了魂,摄去了魄,他惊疑不定地盯着“陈焕仙”。
这样熟悉的事情,这种总在别人瞧来分明已陷入难以难逃的绝境,却总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神鬼难测的手段……
与楚沧月不同,他留在那人身边最久,亦离得她最近,所以很多事情,别人不知道,他却默默地将一切收入眼底,因此他早就看出来了,那人从来便绝非是陈氏陈家堡中简单的一姑子。
她拥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神秘之处。
他与她,竟是如此地相像!
到底是巧合还是……
陈白起在召唤出“药侍”之后,神色因精神力的消耗颓废了几分,然她的目光却依旧像钢铸一般的坚固。
后卿看着那些个“药侍”,双手微拢,指尖有节奏地轻点手骨结,眸光明灭难辨,他动了动袖,那滚绣着琼枝的袖边迎风而鼓,他朝她缓缓伸出手。
“陈焕仙,若你愿过来,本相可助你在赵国谋一高官权臣之职,且地位不在本相之下。”
他这是第一次在陈白起面前自称“本相”,而他用上这个自称谓,则表示他此番已打算以赵国相国的身份、在赵国无往不利的权势来招揽她。
听到后卿的话,陈白起便让药侍们退开一些,留出一个空隙让她能够看到前方。
看到他。
目光从他缥缈远离红尘的面容移触及他的袖边那银色琼枝时,陈白起忽然脑中什么一闪而过,他扫了一眼自己的衣袖处,那是同一样式做工绣的银叶琼枝。
她这一身衣服……是他曾穿过的,难怪从能从它们身上隐约嗅到他的气息,哪怕都浅淡子,也是无孔不入的。
看陈焕仙终于认真地看向自己了,后卿不由得轻轻一笑了。
后卿本就有一副上等的容貌,只缀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夹杂着雪花迎风飞舞,再加上周身常饰温柔颜色,连站在他身旁不远的婆娑那张精致奢艳无缺的面容都被衬托单薄模糊了起来。
或许只要他愿意,那倾世的眉眼一旦染了别样冶情,亦可撼动天下。
她看着他,因他对她这样温柔地一笑,有那么一瞬间失神。
她知道他眼底的忍耐已殛待消亡,他在警告她,也在劝诫她,让她放弃。
放弃与他作对,归属于他,依附于他。
看到陈焕仙因他而失神,哪怕极短一瞬,后卿的心情忽有了变好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