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一条——
陈白起低头看着他:“你是……相伯?”
少年顿时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他拽着陈白起的手关节泛白。
“你说谁?”
额……这反应不太对劲啊,陈白起见他神色不似被人认出,反倒是提起仇人那般,于是尾语不由得拐了个弯:“相伯的师弟?”
少年的脸色这才好一点,但仍旧郁郁寡欢。
“你怎么认识师兄的?”他撅着嘴闷声问道。
这时,陈白起其实已经懵掉了。
时间线完全乱掉了,她竟然来到了后卿的少年时期,遇到了这个少年时期的后卿。
不会吧,这个像乞丐一样可怜瘦弱的少年竟会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的后卿?
他不是神秘家族的嫡系子弟,后来因为其天资出众,被鬼谷子收其为徒带入谷中倾囊相授,十年如一日勤学苦研,终于出师出士,整个人生如同开挂一样顺利辉煌地展开吗?
谁也没有提过他的小时候是这样一副自生自灭的惨样啊?
——
牵着他冰凉的小手,一大一小行走于墨绿色的茂密林间,忽见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她随意一瞥,捻起一片,却发现原来这并不是雪,而是灰榍。
她望天,漫天的灰榍如同鹅毛般的雪花一般簌簌地不断往下飘落,仿佛天地之间一下变成了灰色。,
“这是……”
“哦,那座山上飘下来的东西。”
少年后卿指着东边森林后一座被白色积雪披盖了半边身子的火山。
“鬼谷常年都飘着这种东西,烦死了。”后卿抡起袖子擦了擦脸,不高兴地抱怨道。
陈白起没出声,她捡着他的小手,由他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座石洞穴。
“这便是我住的地方。”
他拉着陈白起进去,她转目扫了一周,发现洞内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只是一面石壁被挖了许多凹洞,放着许多捆卷好的竹简。
她只看一眼便收回视线,道:“你身上的衣服湿了,得赶紧换下吧。”
她身上的衣服倒是干了,这估计是因为她是外来闯入者,这个世界的规矩无法限制她,她意随心动,便可改变自身状态。
但唯一限制的便是她的真实性别,一进入这个意识世界她便被迫恢复了女身,她想改变成男儿身都不行。
少年后卿无所谓道:“一会儿就会干了。”
说着,他便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
陈白起道:“那起火烤一下吧。”
少年后卿道:“可是没有火啊。”
陈白起奇道:“你一直住这儿,难道平日里没有用火石?”
他摇头。
陈白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道:“我这儿有。”
她出去找来干柴烧旺了一堆火,陈白起便让他脱衣服,替他烤干。
少年这次倒是没有多说,直接便脱了,这一脱……陈白起更沉默了。
瞧这孩子都给瘦成啥样了,完全一副排骨精啊。
她脱了外袍给他暂时先罩着,室内靠着火,洞口被石门堵实只留了一条指宽的缝隙,慢慢地温室升高。
少年后卿坐在石凳上,抱腿道:“我饿了。”
陈白起记得自己“仆人”的地位,便问:“你想吃什么?”
少年后卿道:“还能吃什么,不就是果子,只是现在天冷了,能吃的越来越少了,算了,还是早点睡,等明日再去找吃的吧。”
陈白起相信自己的表情一定是很吃惊的。
“你……你就只吃果子?”
“也不是……”或许是陈白起的表情令他察觉到自己的话有问题,他咬了咬手指甲,回忆道:“也会吃些花啊、树皮、草根什么的。”
“……你不吃肉?”
少年后卿一提起肉食便一脸嫌弃道:“杀完肉上全是血,太脏了,就算洗干净也太臭了,我不喜欢。”
等等……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劲,陈白起问:“这些肉猎回来,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煮熟过?”
联想到他这里连基本的火石都没备,陈白起觉得这个可能性十分高。
少年后卿一脸茫然:“还要煮吗?”
废话!
又不是野人跟野兽,怎么可能茹毛饮血!
她忽然明白他这么瘦不是没有原因的。
“鬼谷子难道从来不管你吗?”她沉声道。
少年后卿原本懒散轻松的神色一下便凝固住了。
“废话少说,赶紧睡觉。”说着,他便赤着脚,几步走到石台上,整个人像蜷缩的虾米一样,面朝墙睡下。
陈白起一看他这样便觉得冷得直哆嗦,而少年虽然刚睡上去也是冷得左右翻腾,人越缩越小,但没等多久,估计是习惯了这种环境,便慢慢睡着了。
而陈白起坐在火边上看着他那瘦小的背影,忍不住叹气。
——
少年后卿是被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给勾醒的,这味道简直太香了。
他本就饿得扯痛的肚子现在更是使劲地咕噜咕噜直叫。
他翻身起来,才发现之前在烤的衣服已经干爽地盖在了他的身上,除此之个,还多盖了一件……是仆人白起的。
人呢?
他一惊,赶紧爬起来,不经意瞥见石台旁边搁着一碗冒热气的东西,肉香味便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他馋得舔了舔嘴唇,但却没有动。
这时,陈白起推开石门走了进来。
她看见少年后卿已经醒了,还一脸怔神地盯着那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