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房外看守的十几名甲卫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他,却被他推开,陆陆续续被掩埋的其它甲卫亦爬起,其中有人伤得轻、有人伤得重。
姜斐抬头,看着孟尝君与“陈焕仙”,目光如淬毒一般。
“莫管我,无论如何,必要杀了这两人!”
陈白起却又笑了,这次她的笑透着几分古怪与叹息:“只可惜,你已经没机会了。”
姜斐一震,只闻不远处脚步声如浪奔腾而至,杂乱不堪,重轻不一,一听便知并非他齐宫整规的甲卫。
他心知时间不多,眼下仇人近在眼前,他却无能为力,那股恨意像怪兽一样肯噬着他的内心,令他无法断尾止损,只有拼死一博!
陈白起看出了他眼中的想法,道:“姜斐,我知姜宣定是希望你能活着,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姜斐笑了,那笑像深夜寻仇的恶鬼,接着便是一刀扔过去。
“你不配提他!”
孟尝君揽着陈白起迅速避开,然后斜向姜斐,阴冷下神色道:“何须与他废话,他要寻死便由着你自取灭亡吧,这般冥顽不灵、不知好歹之人本公生平倒是见过不少,无人例外皆是下场凄惨。”
陈白起被孟尝君维护自是听得这话,可她也知道这话多少没有道理。
他们与姜斐也算是结下了深仇大恨,她的劝诫在他耳中无疑于是一句胜利者的炫耀与施舍,他不领情是正常。
可因为姜宣的缘故,陈白起明知劝不听,却还是脱口而出了。
人总归会徇私一些人与事,她想。
姜斐脸皮颤动,呵呵冷笑道:“陈焕仙,你还真虚伪!”
陈白起听后,倒是很平静地接受了,她颔首道:“嗯。”
她不否认。
姜斐嘴角一抽,知这人心性堪比钢铁,却又完全不似一般少年那般刚极易折,她却又柔韧得紧,说不穿刺不透,着实令人既痛恨又忍不住心生颀赏。
而这时,孟尝君的救援部队终于突破重围赶到了,其中由苏放领头,他后随是血染的魏腌,穿上甲胄的姬韫、姒姜他们,一队人一入冷宫便极目四巡,刚看到孟尝君与“陈焕仙”两人安然无恙时方长吁一口长气,眼神的担忧堑落。
他们领着兵力冲入,而姜斐的甲士寡不敌众,迅速被消灭掉大半,剩余少众退避成一圈将姜斐护住,一直朝后挪动。
“主公!”
“焕仙!”
几人会面,苏放与魏腌便围着孟尝君,而姬韫与姒姜则守着陈白起。
“主公,何有受伤?”
“不过小伤,并不碍事。”
“焕仙,你怎么样?”姒姜问。
“我无事,你们莫要担心。”
姬韫松了一口气道:“方才我们一路奋杀过来,就怕耽误迟了,如今见你平安无事,方可安心。”
姒姜咧嘴一笑道:“我倒是对你一直有信心,可总归不亲眼瞧上你一眼,这心便是忐忑着,眼下便好了,你全身上下连一根儿头发丝都不见少。”
“辛苦你们了。”陈白起笑道。
几人寒暄关怀几句之后,孟尝君便问起正事:“如今战事情势如何?”
苏放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渍与血渍,喘着气激动地讲道:“主公,事情十分顺利,各路军马从章道、跌马门、洪长门、还有南、北宫门占领了王宫重要行道,再加上今日天生异象,百姓与各路乡绅名流士人并无异动,反而夹道相迎,少数的叛乱也已平定……咳咳……”
由于讲话太急,苏放都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陈白起笑着上前替他拍了两下背,道:“苏先生,你且先歇口气吧。”
苏放摆手:“容我喘喘,方才一路斩杀反抗的宫卫,脑子一热,手却一直颤抖着,倒是许久不曾如此大动干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