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翟倒抽一口冷气,全身撼动,血液一下冲上脑顶。
“不——不是这样的……”
楚沧月道:“是谁,究竟是谁?”
勋翟一下爬到楚沧月的脚边,他抱着楚沧月的大腿,哀声哭求道:“主公、主公,求、求求你,算了吧,过去的一切都算了吧。她、她已经死了,死了这么多年了,可你身边的人全都是曾经跟随你征战南北、十数载之人,您若为了一桩旧事而再翻查此事,必会寒了人心,况且如今正是楚国存亡危机时刻,您不可因小失大啊!”
他字字泣血,声嘶力竭。
可落在楚沧月耳中,却是那样刺耳。
他睁开了眼,双目通红,布着血丝与失望。
“勋翟……自孤怀疑的那一日起,却未曾与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可如今偏与你讲了,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勋翟一愣,不知为何听到楚王这样讲,他心底会如此发慌。
虽问了他,但楚沧月却不需要他回答。
“孤以为,当初在这群人当中,唯你与她关系是最为要好的,你们年龄相仿,而她又曾救过你的命,你们相处时,她一直视你为好友,可原来……她的死于你而言,却不过是一桩不愿被翻开的旧事罢了。”
楚沧月冷冷讲完,便强硬地抽出脚,径直越过了浑身僵硬如石的勋翟,步入了风雪之中,风卷起他的衣袍飞扬,他的背影是那样冷绝逍寒。
而勋翟则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泪一下便涌出眶,他低声呢喃道:“主公,不是我不愿查明真相,还她一个公道,而是主公……我不愿你再一次伤心了啊。”
——
苇沙河镇
由于还需等候两边的消息,这一直待在野外林子里边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他们决定先让人进镇子里换购些平常衣物,再经过乔装打扮成普通民众混入镇子里。
为避免人多口杂惹人注目,他们分成了好几批人依次进入,而陈白起便与魏腌两人一组先去了苇沙河镇子里负责采购工作。
跟当地人打听了一下镇子里哪有集市,他们便直奔主题,来到南市上,他们见街道上铺摆着许多生活家常用品,衣物倒是甚少,并且这苇沙河镇的人有些不收银、金,只愿以物换物,这令两人犯了难。
于是陈白起与魏腌商量着,干脆他们分开逛,瞧瞧哪些东西用得上,再去民舍或衣铺换置些衣物,旧的新的都可。
他们人多自不可全部一涌入城,但都在附近暂且落脚下来听候安排。
而在陈白起独自行走没多久,她便看到前边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她停脚想了一下,便选择跟上去。
那身影有意引导,最终两人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陈白起抬眼一看,却发现她一直跟着的人不见了,她正疑惑期间,却听到身后有动静,下意识一转身,便被贴站在她身后之人吓了一大跳。
“你——”她眼眸瞠圆,眨了眨。
那人长得很高,修长似竹,全身裹得严实,面上戴着一张白色狐狸面具,面具下一双优长的狐狸眸,来者却是许久不见的狐砺秀。
陈白起认出人,这才轻呼口气:“是你啊,难怪方才觉得你身影眼熟。”她讲完便反应过来:“你是故意引我来这?”
狐砺秀没有许久不见需要寒暄一番的意思,直接道:“此地不宜久留,楚王派了阴阳家的人来了。”
“什么?”陈白起果然吃惊:“阴阳家?难不成是阴阳家宗主?”
狐砺秀闻言,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才直幽幽地看着她道:“不是谁都能轻易请得动阴阳家宗主出山的。”
“所以说来的不是他了。”陈白起这才松一口气。
可狐砺秀却没有她这样乐观,他道:“即便不是他,可这个人也是一个令人十分棘手的人。”
陈白起颔首,表示知道了,她问道:“多谢你专程过来传信一趟,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又是怎么知道阴阳家的人来了?”
狐砺秀抿了一下嘴角,费力道:“此事说来话长。”
陈白起笑眯眯道:“那就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