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她该去完成系统任务了。
她站外,贴耳门缝上,听了半天里面一片安静,好像没有人在。
她推开了门,门没落匝,一推便咯吱开了。
光线铺射入内,倒映出她半截身影,她迈槛入内,探头朝内瞧了瞧,满目的书架排列有序,瞧着觉得既宽敞又密集。
书架的摆序是有规矩的,像光圈朝四周涤荡,亦像水纹的涟漪波散,人可从书架与书架之间的空隙穿插游巡,但这样一来,却因视野受挡,极易迷路。
陈白起仰头看着比她更高的书架,又估算了一下这里面的藏经量,惊叹于面。
她既好奇又惊喜地一路摸索过去,这里面的藏卷各类各式皆标有签注,方便人查询。
可是这么多啊……她要找到什么时候?
任务的完成条件:了解巫族的情况,了解白马皇室的情况。
叮——
系统:“灵机一动“开启。
建议可先从“白马经世“史书之类着手。——另一头,谢郢衣与一众学子从圣贤街“虎口脱身”之后,不似其它人一路上高亢交谈后怕,反而一直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模样。
“那个傻妞——当真是君上的妹妹?”有人不信道。
有人嘲弄道:“呵,不管是不是,只要君上承认,尔等敢不认?”
“埃,我南昭国竟有这样一位痴傻的公主,再过上几年,若君上指婚,也不知会祸害了谁家呢。”有人啧叹摇头。
众人一听,顿时都露出一种嫌弃又沉默的表情。
虽说她长得还算不错,可明眼人瞧着便知不机灵,美人凭他们的身份来讲自然不缺,又何必委屈自己。
谢郢衣漫不经心地听到这里,心头不知为何攒了一簇火,他斜扫了他们一眼:“杞人忧天,她再不济亦是一国公主,就凭这无上身份,各家世族亦任可挑拣,只怕到时候嫌弃亦轮不上你们。”
毒舌完还嫌不够刺激,他还朝他们冷勾起唇。
“你——”
“谢郢衣,你什么意思?”
众学子经他这一嘲讽,面上一下都挂不住,都气窒怒对。
孤独邶与张子菖这一路上亦异常沉默,听到两方争执方看过去。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不惯有些人自视甚高,分明无甚本事,却自以为能摘得了明月的嘴脸罢了。”
谢郢衣冷嗤一声,不再多言,转身便迈步离去,将一众恨他恨得牙痒痒的人抛之脑后。
“他这是疯了,这样毫无预兆地发作?“有人在荒谬地怪叫道。
张子菖望着谢郢衣离去的背影,抬起下巴,眯眼笑道:“有趣,有趣啊。“
而离开之后的谢郢衣神游街道,却没有回谢家,而是深思熟虑的一番,迅速改头换面地出了城。
他独自一人策马三十三里行渡,乘舟数十里,爬山来到一座落建于山涧破荒的庄院。
庄院不小,三进三出,但内蛛网罩柱,灰覆一层又一层,砖木腐朽,分明早荒弃多时,但谢郢衣进入之后,却是熟头熟脑,他推开最内有一扇门,它本用黄符串成线封起,但他结了一个咒术手印,门竟自行敞开。
门开后,一条朝地底延伸的通道现出,他没有迟疑地迈入。
从黑暗过渡到光明,谢郢衣来到一间地下密室。
密室的厚重石门是关闭的,他捡起一块石头在石门上用力敲了十下,五点二短三长。
没多时,石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郢衣来了。”一位面相寡淡如水中年妇人上前引人。
谢郢衣客气地唤了她一声“莫姨“,便随她入内,他一面走一面揭开了面上的伪装,恢复了陌上翩翩公子的面貌。
一路转入,在密室最深处,凿垦着一张黑色石床,石床上盘腿坐着一个白衣老人,一束光线从上顶落下罩在他身上,他无声无息地垂着脑袋,身材干瘦如材,裸露在外的皮肤龟裂皱起,还长着成块黑斑,一头长长的白发与白须铺满了石床,就像盘根错节的树藤扎于泥土上。
“族老。“
谢郢衣倾刻跪下,向他行礼,其礼为贴额伏拜之礼。
此人乃干支十族老之一,因为年纪太大行动不便,一直都待在密室之中。
“……郢衣?“
苍老涸哑的嗓音长长地拖出,像悠远的古钟敲响,震耳发聩,暮蔼沉落。
“是。“
“为何事而来?“
“郢衣有一要事汇报。“
族老闻言,极慢又艰难地抬起了头,而那张露出的脸十分可怖,苍桑的脸上布满岁月风发的沟壑,并且暗紫色的青筋暴起,他眼皮耷拉下的两眼瞳仁灰白,却没有眼瞳。
他没有聚焦地盯着谢郢衣“看“了半晌,道:“你是否遇上什么人?“
谢郢衣一愣,他一直知道族老神通广大,目盲却心明,常常能推衍到旁人难以知晓的事情,他略为斟酌后道:“白马子啻今日……当众承认了一位姑子为南昭国公主。“
“公主?“族老停顿了一下,却是摇头:”不可能,白马氏唯剩白马子啻一人矣,不可能还是其它血脉存在。“
他对于自己的卜卦推衍十分自信,不可能出现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