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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翟这边的刀兵扔掉了手举的火把,从后背扯过金属圆盾挡在了身前,两翼是楚骑兵,枪兵则在骑兵跟刀兵之后,三方兵力组成一组凸型,那洒一地的火光像红色的染料给他们披靡了一层铁血光泽,如同秋色中火红的枫林。前锋刀兵列阵形成一字排开,整齐步伐如同山岳挡海向前从容不迫地推进。
北漠黑骑统一的长柄砍刀竖下,刀尖立地,高头大马冲疾而上,恍如是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终于双方军队排山倒海地相撞了,刀与盾交错锵锵,投枪呼啸飞掠,双方皆以死志相博这一战,自然是不留余力的凶猛,勋翟一马当先,他骑术精湛,人马合一,力挑黑骑头领,一人用枪,这是一柄银白身红缨长枪,枪长一丈三,他舞动起来有万夫难敌之势,一人用长刀,刀不足枪长,对战时有一寸长一寸险。
黑骑头领连连败退,左支右绌难以招架,他身旁的人挺身帮他挡下几击,却皆受了重伤倒地。
黑骑兵这边的势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有了败迹,因为光是庞稽等人便是以一敌十,于是黑骑兵察觉到不妙,黑骑头领与几人合力挡下了勋翟,便一跃而下,然后跟早有计划似的,拿刀砍向了战马的屁股,突然的攻击惊痛的战马,疯狂的战马一下像发怒的狮子一般朝着勋翟他们奔跑过去。
勋翟脸色一变,这些战马皆套了马盔跟马甲,冲击力可想而知。
由于北漠黑骑是统一的骑兵队,是以他们在战马身上耗费的财资是难以估计的,但现在他们却轻易地舍弃了它们,只为了保下自己的性命。
勋翟对这群人的品性尤其痛恨厌恶。
他皱起挺俊的眉毛,握枪驭马避闪,他认为黑骑兵如今使出这样的蠢招根本就是黔驴技穷,他立即大喝队伍避开来,而那百来匹疯马一下便冲出城门,先前躲在城门口的城民见疯马冲来,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慌乱之际左躲右闪,竟又全数返回了城中。
“没了马,你们觉得还能够逃得了?”勋翟冷嗤一声。
他一掌撑起跃至半空再落地,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他疾步冲上去,身姿飒爽,正打算拿下黑骑头领的首级好让这场战斗落下帷幕,然而却看到黑骑头领两眼黑沉,朝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忽然心下一突,脚下越来越慢,最后停下,蓦地回头——
却见跟随他而冲的士兵后面,那些原本应该选择一处安全地方避难的城民竟不知何时摸了上来,他们此时的脸上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恐惧、苍白与愤怒,全都狰狞冷沉着一张脸,从袖中、衣中、背上取出各类尖锐的兵器,然后向着一无所知的楚军冲上去。
勋翟脸色大变,平地一声惊吼:“后方,戒备!”
然而,一切还是为时已晚,当楚军停下,朝后望时,他们已经冲到了枪兵与刀兵的身后,在他们毫无防备与茫然惊措的时候,鲜血喷涌,一具具鲜活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勋翟喉中如赌湿水的绵花,眼睛一下红了,他咬牙切齿,一柄一丈三尺的金属长枪直接挥掷过去,落地时,地面粉碎性地炸开,海荡而起的庞大气流将那些偷袭暗杀的“城民”都撞退了十数米。
由于骑兵速度较快,所以被杀大部分都是落单的刀兵跟长枪兵,吴阿一回头,见此一幕,当场怒发冲冠,冲了上去:“尔等忘恩负义的畜牲,受死!”
他朝一个惊怔的人冲上去便是一板斧拍去,当场一颗脑袋开了花,血溅三尺。
而此时的楚军后方大面积受创,那些人眼看时机不再,便也不蛮战,直接冲回黑骑兵汇合,等他们一离开,剩下那些站在原地、像傻了一样的真正的城民。
他们双腿发软,面无人色,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才那一幕也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那些人……那些人怎么会帮黑骑兵?!
“滚——你们通通给老子滚——”
楚军现在已经完全不再信任这些从城中逃生的城民了,也不会再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
因为一时的轻信让他们竟付出了这样惨重的代价,哪怕这剩下的人之中有很多是无辜与不知情的,那又如何?
“尔等若再不离开,就别怪俺手下无情!”庞稽怒张着一张朝余下懵逼的城民怒吼道。
他们浑身一抖,两眼发直,当真是害怕极了,真是一群弱小又可怜的人,出了这种事,可谓是里外不是人,哪怕想喊冤喊委屈,却连声音都不敢再吱一声,毕竟那些人一直混在他们之中……而他们却蠢得一无所知,最终连累了别人。
到头来,只有一些还控制不住情绪的孩子哭了出来,其它人当真怕他们会在暴怒之际将自己砍了泄愤,便软着两条腿小跑起来,拼命将自己当成无害又可怜的虫子,畏缩紧张地朝着城墙角贴边走去……
而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陈白起也有想到黑骑兵竟是如此卑鄙而险恶,竟然在一开始便设下了这样大一个局,只为了等待这一刻。
如今想来,他们当初煞有介事地“屠城”一是为了对满城的城民造成威慑,让他们慌乱地四处逃蹿,在将人员全数打散后再将熟悉跟不熟悉的人趋赶一起,在这过程之中将他们的人扮成城民趁乱混入其中,便能不被其它人轻易发现。
难道她觉得他们底苡邢嚆V处,原来他们一直在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