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郢衣看着她,缓缓道:“我会想办法替你打听的。”
——
在稍晚的时候,禾真上人又提了食盒过来了,陈白起吃着豆渣子口味的干饼,和着一碗菜稀小栗粥,看着谢郢衣与禾真上人在一边随意地聊着天,当然大部分是禾真上人在讲,而谢郢衣时不时地应上几声,但即使这样禾真上好似受到了鼓舞一样越来越起劲。
然后禾真上人又找了个借口,在你有心,我有心思的情况之下,两人又一起出了门。
陈白起等两人走后,看着桌上剩下的吃食,走到了隔壁的洞穴,在门口处朝内看看。
……他一日都没有出来吃东西了,是在睡,还是身体不适?
但她也没有听到咳嗽声了。
日色渐暗,洞内的光线也逐渐昏沉,她隐约看到石床边有一道灰黯绰绰修长的身影,他久久没有动,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入定了。
“楚王……”
陈白起奇怪地走前一步。
忽然,空寂的洞内响起了他如孤琴独奏,琴声清丽,清幽中偶有珠玉跳跃,又再低沉下去。
“若不想被人听见,便不要再唤我楚王。”
听到他出声了,陈白起这才确定他没事,只是这一日他都待在洞里做什么?
“确是不妥,可……该如何称呼你呢?”她语气婉转,恰时风边的轻喃,忽从耳边流过。
他动了一下,动有些僵硬,仿佛维持一个姿势太久导致,他微微伴琴,繁音渐增。
“白起……”
“——唤我。”
陈白起表情一滞,像是听错了一样,荒谬地重复一遍:“你说……唤你白、起?”
他待发麻的腿恢复知觉后,便行步越过了她身旁。
见他朝外走,陈白起转过身,不解道:“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他顿了一下,没有转身:“为何这样问?”
她低下头:“方才听你的口吻,好似有一种怀念、悲痛、追悔的……好似不是随意取的吧。”
楚沧月久久没有声息,他没想到她会听出来,他从不与人提起当年她的事,但在这一片昏暗到连神情都不必去掩饰的环境之中,他一向固若金汤的心防松懈了一瞬,他声线极低极细,但每个音节都清晰可闻:“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听到有人在耳边提起了,只是怕以后无人再唤这个字……”
所以,他宁肯舍弃自己替她去铭记。
陈白起仿佛听见他的言下之意,她站在原处没动,在楚沧月离开不知多时,她根底似生机一样伫在原处。
叮——
系统:警告!检测到人物情绪有巨大的波动,系统将自动清除不利于任务的多余情感,三秒后执行!1……2……
——
等陈白起再见到楚沧月时,他已经用过桌上的吃食了,他背对着她的方向,高大的洞口处余辉即尽,他高大的轮廓被渡了一层流金,像下凡的天神一样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
“你想让谢楠衣与禾真上人探听的东西事关死地百年之秘,她是不会透露的。”他像是知道陈白起在他身后一样,淡淡道。
陈白起见他如此直言不讳,顿了一下,思索一番得知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她面上的小白花式怯怯褪尽,挂上一抹淡雅无害的微笑,她道:“原来,这也是你非要来死地一趟的原由啊。”
她眼珠一转,似真似假道:“既然我们目的一致,不如……我们结盟吧。”
楚沧月背手,偏过脸,泠清的眸子落在她脸上,问道:“与你合作?”
陈白起也摆出一副谈买卖的姿态,她道:“你直接揭透我们之间的掩布,难不成是因为想与我们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吗?”
“既是如此,我也不与你兜圈子,死地对外人的戒心使我们举步维艰,哪怕知道线索也难以独自完成,所以你才在得知我懂武功之后,想着我能帮得上忙,才与我讲这些的吧。”
虽然知道她不傻,也不是一个如表现那般娇弱的小姑子,但当她露出真正的一面时,楚沧月发现他还是小看了她。
明明是该他引导的话题,不过几个回合便变成她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