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在暗处弹出一颗细小的东西在还没有完全燃耗尽的火焰中,“嗤”地一声,与灰色的烟雾交杂的绿色毒气一并蔓延开来,它融入空气中便挥发了,肉眼难辨,因此此时却没有人察觉到,直到……
中毒者一个个都四肢无力倒地,他们这才脸上大变,知道中了暗招。
“先生——”
南烛抚住下滑的相伯先生,一脸惊色。
“有毒……”相伯先生气虚声弱说完,便朝南烛小弧度地眨了一眼。
南烛一愣。
魏王紫皇以真气护体,硬撑着站立,他环顾四周,朗声乾坤正气道:“既然我们都中了你的毒,阁下何不现身让我们知道是何人所为?”
这时火架被烧了一夜终于成黑脆碎塌了下来,灰榍烟缈,星幕之下,一道黑衣人从被风吹得忽暗忽明的火光中步出,他脸上罩着一张普通面具,修长束腰的玄袍子令他如气质幽暗的夜间使者,萧萧肃肃,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与世间中。
从陈白起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她不知对方底细,也不敢托大,小心地控制着呼吸,用力地盯着下方。
他会是她预知梦中的那个黑衣人吗?
毕竟是梦,不同于映像一样清晰入眼,梦中一切会随着人的清醒会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却不会太具体,她记得一些片段与画面,比如黑衣人与投毒,她之前是将这些联系在一起来看,还有那个令她有些在意的金葫芦……
她看不到他身前,不知道那个金葫芦有没有被挂在他腰上。
“不容易啊,连沙蠕虫这样的恐怖之物都杀不了你们,果然令人佩服。”
那个黑衣人没有说话,反而是一道柔媚如丝、燕语莺言的女子声音飘来,一道绝妙婀娜的身影从黑暗的另一端处慢慢步出,她头戴七彩翎羽,一身灰白羽衣覆身,扭腰摆腿间,露出一双纤细的手臂与白皙长腿。
陈白起一听声音便认出——是禾真上人!
陈白起目光平静,倒不意外会看到她出现。
禾真上人一无所觉有人在暗处上方看着她的道来,她像撕开了身上的虚假皮囊,那曾欺善怕恶的作态都摒弃了,她如同高傲的女王一样看着已经支摆不稳的众人,顿时笑倒在了那个黑衣人的肩上,小鸟依人,眼角含泪,她指着他们,一个一个地点着。
“没想到吧,猎人也有跌入陷阱的时候,而魏王、公子玅,相伯先生,哦,还有……楚王,你们如此厉害的人物,如今或许……只能给我那些可悲可怜逝去的族人一块儿陪葬了。”
中毒的一众人本警惕戒备地看着她,但听到她话中的意思时,又有些懵然。
她方才说了谁?!
最后一个……是楚王?
当真是楚王?可楚王什么时候在这儿了?
这人怕不是得了癔症,在此胡言乱语。
知他们不信,却见她视线悠悠然地落在一人身上,她双臂柔弱无骨地揽在黑袍人肩颈上,偏斜着头。
而那黑袍人如同一具板正的木头柱子,或者是一个玉刻的雕塑,一动不动,有种不自然的僵硬木讷。
“楚王,你隐藏的可够深,时至今日他们竟无一人察觉到你的身份。”
此话无疑于一道惊雷炸耳,魏王紫皇、相伯先生与公子玅顺着她的视线,都一同脸色各异地缓慢看向那个独自一人站在一个方向位置,一身密不透风装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