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便孜孜不倦地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复习太素脉诀,以求她能够在到达平陵城才倒下。
相伯先生隐约感觉陈白起哪里有些不同了,方才还脚步发软,东倒西歪地跑着,但很快却又振作了起来,她做了什么?
终于,长路迢迢的尽头,星火映照之下,其平陵城巍峨城楼轮廓隐约可见,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
陈白起深吸一口气,脚步加快,在城门口处,她仿佛看到人影绰绰,火光簇簇,一靠近,才发现原来是孙鞅、勋翟等人举着火把一直等候徘徊于城门前,当他们听到动静,举起火把朝前探时,但见陈白起背着一人徒步奔跑而来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她此时的模样与离去时完全判若两人,一头柔顺青丝凌乱不堪,干净衣饰变成脏乱破损,面容苍白而疲倦,睫毛汗湿沾黏一团,嘴唇皲裂……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令在场铁骨铮铮的爷们看了,眼眶都红了一圈。
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她真的将人给请来了,而是比他们所有人预期的时间早了那么多。
更难以置信的是,她竟是将人给背了来!
一看到孙先生他们,陈白起顿时心底一放松,便膝盖一软,险些背着人一块儿扑倒,勋翟一惊,疾身冲跃上前搀扶住了她的双臂。
“陈三,你没事吧?”他大声喊道。
“快、快带相伯先生去……”她体力不支,语不成句地交待着。
“先生!”勋翟急红了眼,扭头朝后喊道。
孙鞅与单虎赶紧跑了来,他们一块儿将相伯先生搀扶下来,一面担忧又感激地看着陈白起,而勋翟则一把抱起了陈白起,朝众人吼道:“走!”
他们牵来一辆马车,让相伯先生先上车,接着孙先生跟单虎亦上车,而勋翟却抱着陈白起走在车侧,他低下头,一面心疼一面愤其不争地骂道:“你为甚要背人呢,马呢?你走时不是牵走了一匹马吗?!”
陈白起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他晕马……”
一句话,便道尽了一切酸辣苦楚啊。
勋翟顿时狠瞪马车,咬牙气骂道:“这相伯先生当真是纸糊的么,连马也晕!”他又看了一眼抱起来很轻,蜷缩成小小一团的陈白起,既感动又心酸,低声道:“陈三,这一趟……辛苦你了。”
他简直不敢想象,她是怎么将时间缩短到这种程度,还凭一小小纤弱的身躯背着人一路跑回来的。
这一路,她究竟是怎么样撑下来的啊!
他很想摸摸她耷拉着的小脑袋鼓励一下,可是却又不敢,怕主公知道了,会削他的皮。
勋翟吸了吸发酸的鼻子,郑重道:“主公如果知道陈三这样拼命为他,他一定……一定会醒过来的。”
听到他这话,陈白起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还记得之前在莫高窟的副本(三)内她说:为了博取公子的好感谋一职位,陈三亦是很拼命的。
当时他却笑着说:你的拼命,可完全用错地方了。
而这一次,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也是这样对她说呢。
陈三抿唇轻轻地笑了一声,便将双眸一闭。
勋翟一看,惊道:“陈三!”
“没死呢,别喊那么大声……”她沙哑着声音嘀咕抱怨一声,却仍旧闭着眼睛:“我只是好累,想休息一下……”
“哦,那好。”勋翟哦哦了两声,然后尤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如果太累,也别一下睡太熟,等一会儿先饮些水才行。”
“不……我还不能睡……”她皱着眉,缓缓睁开眼,双眸布满了红血丝,显然为了撑着意识清醒,费了很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