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爹心里,纵然一开始时候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时间一久,自然就会想通了,他的心里必然不可能恨你,只是小娟阿姨在死之前跟他太过决绝,他又怎么再认你这个老丈人,而且,小娟阿姨可能在死之前还说过其他狠心的话,他不方便跟你说罢了!”
洪老头怔了怔:“也可能,他真的想把这些事情彻底忘了,毕竟这一切,不管是对我或是对云海,都实在太惨了,只要我们见到对方,就会把一切回忆起来,然后,全都是最伤痛的东西。”
张十七恨恨地道:“这件事我记下了,王保保杀了我祖父祖母,我爹因为小娟阿姨的事,放下了这笔仇恨,我却必须把它捡起来,将来我去北元,必须要找到这个王保保,跟他好好算一算这笔帐!”
洪老头却道:“不行,十七,云海既然没有告诉你这一切,便是想把这一切彻底放下了,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一切再拾起来?”
张十七惨然道:“我是洪武五年,老王爷出征北元时救回来的汉人孤儿,那个时候,指挥北元领兵的,便是王保保,所以我与王保保之间,在我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然不共戴天,现在又多加了一笔祖父母的仇恨而已。
我只求王保保不要早亡,我一定会想办法去割了他的头,给北元鞑子们做个榜样,看他们还敢来我们大明胡作非为?”
洪老头知道无法劝服张十七,只好沉默着不说话,一直又过了许久以后,才道:“十七,洪爷爷在金陵城内举目无亲,我知道你在金陵城内也举目无亲,如果你不嫌弃,以后来跟洪爷爷住一起吧,洪爷爷一个人住着,冷清得很。
就算云海不认我,你也是洪爷爷在金陵城内最亲近的人了,洪爷爷很害怕自己有一天会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在家里,一直到发臭腐烂都没有任何人知道,洪爷爷不求你替我送终,只求你能替我收拾骸骨,让我不至于暴尸街头!”
张十七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洪爷爷,徐府对我很好,把我和其他公子一样对待,我这个时候搬出去,会让叔叔姑姑他们有想法,反正洪爷爷你身体还好,还是再等我几年,我再长大一些,再考虑这件事。
但是不管怎么样,等我替义父守完孝,我会经常去看您老,尽量让您不会太孤单的!”
洪老头也是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老头子有了盼头,一定还能熬上些年头,不会说死就死的!”
夜深露重,张十七想劝洪老头早些离开,可是洪老头非得留下来替张云海守一夜,张十七拗不过他,只好随了他,他自己也坐在旁边陪着,杨老板见张十七久久不归,也出来跟他们一起,三个人便一起为张云海守夜。
一直过了七七以后,徐辉祖带信过来,自皇上颁下圣旨后,东城兵马司内便空出了一个指挥使的位置,等着他去上任,而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他迟迟没有动静,东城兵马司的其他副指挥被迫协理他的工作,已经颇有微辞。
徐辉祖原想替他报丁忧,可是按大明律,丁忧一般需要三年之期,到时候太多变故,所以他既不报丁忧,也不报夺情,只是替他拖着此事,一直到七七完成后才来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