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七站起身来,躬下身来,认真回道:“叔叔,您说的话,我全部记下了,只是十七还太年幼,见识太浅陋,怕到时候会闹大笑话,反而丢了徐府的面子。”
徐辉祖摆摆手:“你自小由海叔教导着,又一直跟在景永身边,我相信你做事情有自己的分寸,就如同那天处理若初那件盗窃案时对沈家所做的事情一样,称得上有理有节。
你初登宦场,难免会闹些笑话,好在你年龄还小,真有什么事,只管推自己年幼无知便是了,你有徐府的大背景,别人不会跟你斤斤计较的。”
张十七沉思了一会,问道:“叔叔,可是我对兵马司内的业务一点不熟,就这样去当副指珲,实在是漫无头绪啊!”
徐辉祖微笑道:“十七,这件事可以说很复杂,也可以说很简单,归纳起来只有一句话——‘大事大约,小事小心!’”
张十七有点摸不着头脑:“叔叔,还得请您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徐辉祖道:“所谓大事大约,就是那些日常工作,比如说押运啊、救火啊、缉道啊,均有前例可制,你只管依样画葫芦便是了;
至于小事小心,即是那些不常出现的个案,没有前例可循,你便拿着事情,以自己没有经验去请教指挥,然后全盘按照他的方案办事就行,这样的话,不易出错,即使真出了错,也有个锅可以背。”
张十七细细思量了一番,深觉两句话中含义无穷,他连连点头道:“多谢叔叔,这两句话太深奥,我要慢慢体会!”
徐辉祖意甚佳话:“十七你真的了不起,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可是比你差多了。”
张十七连忙道:“那是因为你那个时候没有像我这样,有个好叔叔教!”
徐辉祖哈哈大笑:“十七,我以前还觉得你太老实,没想到你戴起高帽来,还真是能让人舒服!”
他笑了一阵,又正式道:“十七,我现在把东城兵马司内的几个指挥和副指挥的名字以及他们之间的背景还有关系告诉你,你一定要牢牢记下了。”
张十七点点头。
徐辉祖道:“五城兵马司属于兵部,是专门负责京师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配合其他衙门押送犯人以及管理火禁的综合衙门,共分中、东、西、南、北五个部分。
其中东城兵马司又是五城中中规模最大的,司内设有军营,营中常驻有近二百名士兵,现任指挥姓常名玉,是已故开平王常遇春的堂侄,他的名字虽然有一个玉字,但长相性格却与这个玉字好无关系。
其他三个副指挥中,第一副指挥姓汤,叫汤慕颜,是中山候汤和的侄孙,其余两个副指挥中,一个姓邓,叫邓中军,却是卫国公邓愈的侄,还有一个姓沐,叫沐无敌、是西平候沐英的侄子。
常遇春的儿子是汤和的女婿,所以常家与汤家的关系非同寻常,在东城兵马司内的事,基本上是汤慕颜和常玉说了算。
邓中军作为邓家的人,去兵马司的目的,可能与你的一样,他无意挑战常汤二人的权利,但是这个人藏得很深,你与他打交道要小心一些。
沐云一直驻扎云南,对朝廷的政务没有什么兴趣,皇房对这个干儿子也也十分信任,而我听说这个常无敌脾气暴燥,但是没有什么心机,所以你如果真要的与人结盟,不仿考虑一下沐无敌。”
张十七把徐辉祖所说的都一一记下了,然后问道:“叔叔,汤和常二人,主动挑衅我的可能性大吗?”
徐辉祖想了想:“先父与汤和的关系算是很不错,你只不过是去当一个副指挥,他们用不着对你太过提防,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万事小心一点,总是以的。”
他又向张十七交代了一些关于兵马司副指挥的相关事宜以后,终于道:“这段日子,我已经让人把你的官服送到你的房里了,现在马上去试试吧,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马上改还来得及。”
张十七答应了一声,便向徐辉祖告辞,回到自己的房子所在的后院,远远的,便看到晴儿站在房门口伸着脖子望着,一见到他前来,忙不迭地迎了上来,她对张十七左看右看一番,笑嘻嘻地道:
“十七,你这次守墓居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害人家一直担心你的身体,直到老爷说你今天会回来,我便伸长了脖子在这里等着,没想到还真把你等到了!”
张十七看她的开心全都流于眼底,绝无半点虚假的成分,倒也颇为感动,他正要说几句软话,可转眼一想,如果他对晴儿过于温柔,反而会让她生出不必要的念头来,于是他把脸色一沉,淡淡地道:
“晴儿,以后见面的时候,记得称呼我十七公子,或者公子,这一次我念你是初犯,不再罚你,可如果再有下一次,定责不饶!”
晴儿脸色一白,神色瞬间黯淡下来,她退开两步,躬身道:“是,公子,晴儿知罪了,谢公子宽容,晴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张十七微微点头:“很好,我听说老爷已经让人把我的官服做好了,你马上替我取来,我要试穿一下。”
晴儿应道:“是!公子,但是公子是否先回房看看,张老爷办仪式的时候,老爷让人把张老爷的很多东西都拿去烧掉了,然后又把你的东西搬到了原来老爷的房间里,您先看看有何不妥。”
张十七随着他回到自己的房内,果然自己原先房内的一些小小东西都搬到了张云海的房间,而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