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凭母贵和母凭子贵是相互依存的关系。
一旦闹到很不愉快的地步,那朱文圻又会不受到牵连,被父皇所不喜呢?
原本打算回乾清宫的朱文奎直接拨转方向,转道往后宫走,他要去找朱文圻!
“大哥来看弟弟笑话的吗?”
让朱文奎没有想到的事是,身为最大嫌疑当事人的朱文圻确一点没有惊慌失措的惶恐感,反而相当淡然的在看书。
他的亲舅舅可刚刚被西厂的人带走。
谁知道西厂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如诏狱般残酷恐怖的刑具折磨。
在那种种酷刑下,就算是没罪的人都想着办法认罪,只盼能速求一死。
而一旦认罪,朱文圻就不怕把他自己攀咬出来?
还有心情嘲讽!
朱文奎现在也顾不上生气,上前一把抓住朱文圻的手:“弟弟跟为兄去见父皇请罪。”
“大哥莫不是饮了酒!”
熟知,朱文圻一把甩开,笑了起来。
“何罪需请?”
朱文奎哑然失声,看向朱文圻沉声道:“弟弟莫不知,今早安定伯被西厂带走审讯了吗?”
“什么叫审讯,不过是协助调查罢了。”
朱文圻冷笑着看向朱文奎:“为的,不过就是大哥你身份泄露一事,怎么着,大哥你也认为这事是我或者我舅舅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你添堵和制造麻烦?”
事到如今还嘴硬!
朱文奎气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跟我犟嘴,到底是这区区风言重要,还是你舅舅的命重要,趁西厂还没找出证据,咱们先找父皇请罪,把这事揭过去也就算了,要不然,一旦他日事发,安定伯可就危在旦夕了。”
“我说了,没有的事!”
朱文圻虽然身高只到了朱文奎的胸口,但气场一点不差。
“大哥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东宫之位空悬,弟弟确有想法不假,但绝不以如此粗劣之行径为手段,我的母亲、舅舅亦然,我们从未想过通过找大哥的麻烦来为自己获利。
大哥,弟弟今天说与你听,谁能在文华殿坐稳了听政理政的位置,凭的是能力和本事,不靠这些小伎俩。”
朱文奎越听越不是滋味,最后猛然怒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这个大哥,在陷害你和安定伯吗?”
“呵。”
朱文圻坐回原位,不屑一笑。
“这事出来之后,全南京都怀疑是我舅舅做的,大哥,你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你简直不知好歹!”
朱文奎气急败坏,指着朱文奎的鼻子喝骂:“等他日,神仙亦难救安定伯的时候,你后悔去吧。”
“我舅舅一定会从西厂里走出来的!”
这句话飘荡在朱文奎空落落的身后廊道,一直飘了好些日子。
直到郭兰、顾语,真个从西厂走了出来。
查无实证,西厂放人!
“二殿下,昨日傍晚的时候,国舅爷从西厂里出来了。”
“嘁,我就知道。”
湖畔学堂内,每日照常上课的朱文圻课间休息时,从自己身边伺候的小宦官处得知这个消息后,便自得一笑,手里抓着一把小石子,一个一个玩着打水漂。
“这事压根就不是我跟舅舅俩做的,怎么就能怪到我们头上,我大哥那些伎俩骗外旁人还行,想骗父皇?”
等手里的石头打完,朱文圻打么打么手上的灰,又蹲下身,把手伸入湖水中清洗,小宦官忙掏出手帕帮其擦拭。
“二殿下说的对,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主仆两人又嘀咕了几句,便听闻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朱文圻扭头,就见到一名神色惊惶的太监跑了过来,是他母亲身旁伺候的近臣。
“二殿下不好了!”
这名太监一走近就开始跟哭丧一般的号叫,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慌什么,就是天塌了还能补呢,鬼叫什么。”
收回手,朱文圻骂道:“说,怎得了。”
“安定伯又被西厂抓走了。”
朱文圻的眼皮先是猛烈跳了一下,而后又平静下来。
“可是有些问题没有交代清楚,西厂寻来继续协助调查,也不算什么大事。”
“这次可不是调查,是真个抓人啊。”
太监哀声道:“陛下直接下的圣旨,安定伯锦衣卫指挥使的职务被罢,说安定伯涉欺君之罪,被下诏狱了!静妃娘娘急召,让您入宫,找陛下求情,救安定伯的命。”
下了诏狱!
朱文圻只觉一阵天悬地转,踉跄几步,要不是两名宦官的搀扶,差点掉下水。
“怎么会,怎么会?”
朱文圻这时才是真个慌了神,方才的淡定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罢职,下诏狱。
这是妥妥的杀头前的准备工作。
“昨晚人才刚从西厂出来,一晚上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朱文圻咆哮,就听那太监说。
“听说西厂一直搜查的嫌犯被人灭口,死的地方,就在西厂附近,身上,还穿着锦衣卫的衣服。”
如此粗劣不堪的栽赃伎俩还能拿得出手?
朱文圻顿时破口大骂。
“大哥,你好毒的心呐!”
技巧虽然幼稚,而且浅显到让人一眼就可看出真假深浅,但架不住效果好啊。
这种手段,历朝历代,哪年不发生个几十上百起,但为什么几千年来一直经久不衰?
虽然古代没有谁主张谁举证这句话,但核心道理是贯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