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军人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抓紧攻克帕尼帕特,甚至是出其不意的进攻堡,阻断兴都库什山道这条被汉博望侯张骞称之为‘南丝绸之路’的黄金要道。
从而实现在地理上对整个印度的封锁,让大明可以安然开发、攫取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一切,反哺国内。
马大军的想法是极好的,但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此时的马赫穆德已经做好了跟明军在德里玉石俱焚的决心。
亡国之君固然是一种耻辱,但如果注定是亡国,那么,殉国的皇帝总要比逃跑的君王更有骨气。
在德里筹备抵抗的这几个月内,马赫穆德只做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城内大肆捕抓土著民,用以来充做炮灰。
这绝对是一场堪称悲哀的攻坚战。
大明和北德里苏丹国在印度这片土地上发动战争,而两方在战争前期的主力,竟然不约而同的都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没有人会心疼这群人的死活,无论是马大军还是马赫穆德。
在连续攻克莫拉达巴德和密拉特两座城市后,面对安静的,丝毫没有打算突围意愿的德里城,马大军果断下达了全面攻城的命令。
“既然马赫穆德一心想死,那咱们就成全他。”
炮手开始布置炮阵,随着防潮的雨布被扯下,一门门重炮开始露出血盆大口,对准了百丈外的德里城。
炮阵中一名千户安静的站立着,直到来自各处准备妥当的军情全数到齐后,这名千户高举的手臂才重重落下。
“轰!”
顷刻间,数百门重炮齐齐发出轰鸣,最新研制出的,具有延时引爆技术的火药弹成为了这次攻城的主要打击手段,传统冷兵器时代依存的高城坚墙完全沦为了纸靶子,脆弱的几乎不堪一击。
青石条木浇筑的墙体在这般的轰击下,甚至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坚持住,就发出轰隆一声的哀鸣,一段新铸就的城墙发生了坍塌。
而站在城墙上瑟瑟发抖的德里印度籍炮灰军,更是死伤遍野,即使是活下来的,也是鬼叫着一哄而散,抱头鼠窜。
轰鸣还在继续,马大军丝毫没有为后勤省辎重,为国库省钱的打算,即使眼瞅着德里的城头已经被削去了一大半,仍远远的欣赏着。
直到所有的炮管因过度导热而无法持续下去后,马大军才下了停止开炮的命令。
硝烟散尽,那座拥有数千年历史的古城,已经近乎成为了一片废墟,整个面向大明军队的东城门全线坍塌,连着城外的环城河、所有的工事防御建筑、角楼等都被夷为平地,放在大明军队面前的,就是一片坦途。
只是怪异的,直到此时,马赫穆德的苏丹近卫军都没有显露踪迹。
“看来,马赫穆德是想跟咱们打巷战。”
马大军冷笑一声,侧首道:“给辛格基传令,让他们的人攻城,本帅要马赫穆德的人头。”
命令很快被传递到辛格基的手里,后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很快发起了动员。
在这位婆罗门苦行僧的鼓舞和感召下,数十万骨瘦如柴的印度教徒鼓舞了斗志和勇气,拿着简陋寒酸的农具、柴刀,嘶哑着嗓音迈出了冲锋的脚步。
密密麻麻的人群仿佛蚁潮一般涌进了德里。
然而,这群印度教徒遇到的第一个敌人并不是曾经骑在他们脑袋上作威作福的异教徒。
而是跟他们同根同源的手足胞裔。
“如果你们不抵抗或者倒戈,那么,在明人进入德里城之前,你们家人的尸体会先你们一步塞满整个德里的角落。”
马赫穆德的血腥命令下,苏丹近卫军将德里全城几十万妇孺全部抓了起来,放在一个集中营内,而这些妇孺的丈夫、父亲或儿子,就是抵抗大明攻城的第一支主力军。
在德里这场攻城战中,永远不会有胜利的印度人,能够角逐胜利的,只有马大军或马赫穆德。
“父亲。”
在攻城战的前线,兴冲冲进行指挥的辛格基因这一声呼喊而怔住,回首,竟然是自己的养女萨娜。
“你怎么来了!”
辛格基有些疑惑,但更多的还是生气。
明人的习俗对媳妇的管制颇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是最基本的要求,而自己的养女,堂堂大明二品大将的小妾,竟然从阿拉哈巴德不声不响的跑来了德里。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这里有多么危险吗,你现在立刻去元帅的帅帐待着,等为父攻下德里,我的女儿,你就会成为德里的公主了。”
萨娜并没有露出什么开心、期待的神色,而是捂着嘴,双眼蓄满了眼泪。
“父亲,现在与我们交战的,可都是天神的信徒子民,咱们是在自相残杀啊,父亲,下令停战吧,您是神的祭祀官,您可以用语言感召他们成为帮手,咱们一起对抗异教徒。”
“胡说八道!”
辛格基怒喝一声,一把甩开双手攥着自己左臂的萨娜,斥责道:“战场之上,只有敌我之分,德里城里的人竟然敢拿起武器抵抗我,就是已经背离了伟大的三主神,他们没有资格称为天神的子民,我杀他们,那是理所当然。”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阻拦辛格基踏足德里的土地。
可是,即使辛格基再如何迫切的想要杀进德里,但他领导下的杂牌军显然没有他那么大的决心和